“咔哒咔哒。”
正在屋里收拾行李的江晓萱听见屋顶的瓦片响了响,吓得愣了一下,随后便听到几声猫叫。心中不由得有些烦躁,这些猫儿,大半夜的,是闹什么呢?
这时,喜儿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小姐,热水来了。”
江晓萱立即手忙脚乱的将包袱塞进床下,坐正身体,看向门外镇静的道:“这么快?”
“是啊!”喜儿美滋滋的答道:“客栈早就给您备好了香汤,就等着您吩咐呢,这就给您送进来。”
“好吧。”
江晓萱说完这话,便连忙正襟坐好,将身子背对着门口。
随后,喜儿推开门进来,身后跟了两个客栈的伙计,两人规规矩矩的低着头,将装满了热水的浴桶抬进来,放在屋子中央,目光也不敢停留,很快就退了出去。
“好了。”江晓萱强作镇定的看向喜儿道:“你也赶紧去休息,我自己来吧。”
“那怎么行?”喜儿睁大眼睛看向她,“您哪回沐浴不都是我前前后后的伺候着。”
这丫头,怎么这般粘人,不行,得想法支走她。
“嗯。”江晓萱点点头,站起身来,缓缓走到浴桶边上,伸手在水里划了划,试了试水温,轻蹙起眉头,忽然想起了什么,“怎么没了新摘的玫瑰花瓣?赶紧找人去弄,快去快去。”
“小姐,已经吩咐人去拿了,晚上总归慢一点。您还需要什么?”
喜儿话音刚落,便听见屋外有个老婆子的声音响起:“喜儿姑娘,你要的玫瑰花瓣拿来了。”
“小姐你看,这不就来了么?”
喜儿欢欢喜喜的去接花瓣,回到屋里后,将花瓣倒进浴桶里。顿时,整间屋子弥漫起了淡淡的玫瑰花香。
江晓萱无奈,看了一眼床上守卫的倒影,只得在喜儿的注视下缓缓的宽衣解带。
踩着板凳踏进浴桶后,被热水包裹的瞬间,江晓萱还是舒适的溢出一声轻哼。可是,过了一会儿,她的情绪便失落了下来,看着窗户上守卫的倒影,再看看那隐藏在床下的包袱一角,心中更觉得黯然。
喜儿用皂角轻轻揉搓着她的长发,看到主子似乎不高兴了,自然也不敢叽叽喳喳了。
可是,她又是个直性子的丫头,看到江晓萱这模样,心里也是憋不住话的,吭哧吭哧了半天,终究还是忍不住劝道:“小姐,你就安安心心地等着明天当新娘子,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惦记人家,人家还不一定惦记着你呢。”
“胡说什么呢?”江晓萱很烦躁。
“我才没有胡说呢!”喜儿不满的撅起嘴来,“你看……那李郎既然住在京城,难道不知道咱们也到了?”
江晓萱听言,怔了半天,才咬咬唇辩白道:“他一介书生,整日埋在琴棋书画里,哪有功夫打听这些?”
“才不是呢……”喜儿嘟囔道:“我可听客栈的婆子们多嘴,说一个月前京城里就传开了太后赐婚的事,十天前金府就已经开始在咱们沿途垫土净街布置花树彩带,就这么大阵仗,他要一点风声没听到,那可除非耳朵被面团子糊上了”
江晓萱听言,只觉得怔营不安,心也不由得加速起来。
喜儿见她沉默了,觉得自己说的话有效果,便立即再接着说道:“您几次三番的想逃出去找那李郎,那李郎要知道小姐你来京城,自然应该先来找你。”
听到这话,江晓萱倒是有实打实的理由可以反驳的,她浅浅一笑道:“这一路你又不是没看到,沿途官员多有招待,进京了更是添了几重护卫,他有多大本事能绕开这些护卫来找我?”
“小姐就知道向着他!”喜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道:“反正我觉得,他要心里真有小姐,刀山火海的也得来,这才不辜负小姐对他一片痴情。”
江晓萱心中最不愿意承认的部分,被人搓破,这种感觉,带着几分悲戚带着几分疼痛,还带着几分尴尬。
“好了好了,你先出去吧,我想要自己一个静静。”
“小姐……”
“好了!”江晓萱佯装要发火,“我都泡在这里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要不要你把我衣服也都带出去?”
喜儿连忙起身退出:“不敢不敢,喜儿这就出去,小姐有事随时叫我。”
江晓萱闭目点点头,喜儿看了她半晌,这才倒退着出去,关上了房门。
等到喜儿一走,江晓萱立即转头看着窗外,可是那守卫仍在原地,一动不动!江晓萱心中焦急难耐,只得恨恨地用手砸向浴桶里面的水。瞬间,花瓣四起,水珠四溅。
“咔哒咔哒。”
屋顶的瓦片有一次响起,江晓萱烦闷的闭上眼睛,不予理会。她哪里会知道,此时屋顶上,有个梁上君子,正在寻找她。
那人一边掀开瓦片,一边念念有词:“江小姐啊,你在哪里啊,在哪里?”
此人身着暗色夜行衣,脸上蒙着黑色遮面巾,正是方才跃进墙里的玉麒麟。她静静的贴在房顶上,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