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下巴抵在她的颈间，气息凌乱而又微微激动：“小意，我爱你……”
苏意双唇突然克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她抬头死死盯着他的脸，眼里有着他看不懂也猜不透的悲伤，难堪，与愤怒。
他爱她？
那又如何？
沈以轩，难道你要我抛弃骄傲，抛弃尊严，选择做你身后那见不得光的爱人，默默的等待你的怜惜吗？
噢，不，不能这样！
纵然她仍然爱着他，她也不能，也决不允许自己和他如此纠缠个不清，做那令人唾弃的第三者。
难道，妈妈给的教训还不够吗？
她还在期待些什么？
居然让自己差一点陷落到如此尴尬而羞耻的位置，再进一步，大概她便真要陷入那万劫不复的境地。
苏意摇了摇头，一点一点的推开沈以轩，脱离他的怀抱。
一颗心，前所未有的难堪与羞愧。
就在前一刻，她还是忍不住为他的吻而情迷意乱，以为现在拥着她吻着她的人，还是当年那个校园里属于她，只为她动情的冷清男生。
可是，终究只是错觉。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烁着锐利而难明的光。
他冷冷的看着她慢慢退离自己的怀抱，看着她的神色从迷乱渐渐的恢复了冷静，虽然里面还有挣扎的痕迹。
但是他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等她开口。
终于，她平复了情绪，微微偏过头茫然的看向不知名的远方，她听到自己平淡而空洞的声音：“沈以轩，我们到此为止吧。”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寂凉的风穿过她耳际的发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冰凉的湿痕。
“我们，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他一步一步的逼近。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模糊而且隐约，极低，极轻，轻得仿佛耳语，又仿佛瞬间欠散在晚风中，破碎而又无法捕捉：“……那些曾经……你……全忘了……”
“是的，我全都忘了。”
过去的点点滴滴，再美好，那也只是曾经。
她闭了闭眼，有些惘然又有些厌倦：“沈以轩，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长情，可以将对你的喜欢保留到现在。”
艰难的将这样的一句话说了出口，苏意只觉得整颗心都掏空了般，硬生生的疼，从某个点，渐渐的扩散至四肢百骸，通过血液，渗透千经百络。
即使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个决定是对的，可是身体的某个位置还是锥心剔骨的痛。
倏地，他上前一步抓紧她的手臂，狠狠的将她拉至自己的身前，她一时站立不稳，几乎跌进他的怀中。
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一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庞，片刻后，倾身贴了过来。
苏意身子向后倒了倒，却无处可逃，他却始终紧抓着她的手臂不放，将唇贴在她的耳边，淡淡地：“苏意，承认还爱着我，就那么难吗？”
苏意再也无法压抑住心底的那股悲伤，缓缓的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