谖谖不知道常遇春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见夫子手上多了一个花瓶,花瓶外壁上画着几株梅花,几点朱红分外醒目,整株梅花树栩栩如生,夫子向来都十分自豪他自己的丹青画技,想必这些花瓶壁画是夫子自己的手笔。
二墩用胳膊捅着常遇春:“常遇春,你到底跟夫子讲了什么?”常遇春神情淡漠的说道:“一会儿你便知晓了。”
二墩见常遇春不愿意讲,气得直哼哼:“常遇春,你太……”二墩“太”了半天却也“太”不出个所以然。
常遇春侧头对谖谖说道:“你放心吧,这蟑螂到底是谁带来的,一会儿便见分晓了。”
二墩不服气的说道:“我不信,就那一个破瓶子,我家成千上万呢,也没见我娘说瓶子会说话的。”
常遇春道:“瓶子是不会跟你讲什么,但是瓶子却会跟夫子讲什么。夫子手上的那个瓶子可以断出谁是罪魁祸首。”
二墩见常遇春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他的脸色变得不自在起来,只见站在众孩童面前的夫子说道:“今日我们学堂中不知道是哪个调皮捣蛋的小儿将那蟑螂带入学堂,扰乱大家,你们一直七嘴八舌的也指不出谁是元凶,今日我便将我这十分宝贝的瓶子拿出来。你们每个人将手伸进去,碰碰瓶底,夫子这瓶儿自然便会告诉我谁是将那些蟑螂带进来的人。”
说着便让常遇春上前来做个示范,常遇春规矩的走到前去,将手伸进瓶子中,他的脸上一片虔诚,似乎在拜谒某个佛祖。
众人见平素最为聪明的常遇春都如此信服这个瓶子,便都依样画葫芦,照着常遇春的样子,将自己的小细胳膊伸入瓶子中。
有些孩童一边将手伸进瓶子中,一边喃喃的说道:“瓶儿啊瓶儿啊,这真不是我做的,你不要冤枉我……”
谖谖见众人如此,突然闪过一丝念头,明白了常遇春的计策。
那瓶子中想来是抹了一些面粉,带蟑螂的孩子心中有鬼,自然是不敢触碰底部,如果谁将手伸出来没有面粉,这个元凶便是谁了。
当轮到她时,她便大方上前,将手伸进去,触碰花瓶底部,指间传来一阵冰凉,手出来之后,果然指间出有几抹若有似乎的白色粉状物。
夫子冲她点点头,谖谖明白,自己过关了,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常遇春,恰巧常遇春也自得的看着她。两人目光相遇,常遇春便冲她眨眨眼睛,一副让谖谖不必担心的神情。
谖谖笑了,原来常遇春也不是万年冰山脸呢。他毕竟还是小孩儿,自然会有小孩儿心性,只不过是比同龄段的小孩更早熟些了罢。
当夫子走到二墩面前时,二墩犹豫将手塞进瓶子中,胖乎乎的手要挤瓶子倒是花费了一些时候,当二墩将手掏出来时,夫子脸色一沉说道:“王二墩,那蟑螂便是你带来学堂的吧。”
二墩退后一步说道:“不对啊,夫子,我都没碰到花瓶底部!它怎么就告诉你了!”
夫子摇着头说道:“你小小年纪便懂得用这种方法诬陷其他同窗,长大怎么得了,这次我若不好好治治你,恐怕他日你更是嚣张狂妄。”夫子说着,将手中的瓶子交到常遇春手中,自己拉着二墩便走进学堂夫子们饮茶的一间屋子中。
二墩哭着喊道:“夫子,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不多一会儿,那屋子中便传来二墩杀猪般的哭叫声,听得谖谖毛骨悚然,还好不是她挨打。
而外面所有童子们都围着常遇春,唧唧喳喳的说道:“这瓶儿是不是佛祖用的,这么灵。”
“我也要买一个这样的瓶子来,以后谁也不可能对我撒谎了。”
“可是这种瓶子是认主人的吧,不是谁想买就能买到的。”
“那要怎样才能让它认主人呢?”
……
谖谖看着这些单纯的孩子们,只觉得孩子真是太好骗了。如果她当日喝了孟婆汤,想必也会如同他们般上前问常遇春该怎么拥有这样的瓶子吧。
不过不管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欠下常遇春的一份恩情了。
是夜,谖谖回到田府之时,田瓜已经带着宝熙回到家中。
谖谖飞奔到她和宝熙所睡的厢房之时,见到田瓜正握着宝熙肉嘟嘟的小手,替她掖着被子。
她停下脚步叫了一下“爹”,田瓜听到声音抬眼看她,谖谖见他衣服褶皱多了许多,而且一身尘土,脸上满是汗水,头发凌乱,想来今日为宝熙不知奔波了多少路程。
田瓜招手让谖谖过来,谖谖乖巧的走到他身边,田瓜笑道:“今日我将宝熙送到十里镇上最好的医馆中医治,那里的大夫医术高超,已经替宝熙解酒了,只要再休息些时候她便能醒过来。”
谖谖看着田瓜一身疲累,但是语气中却是欣慰,想来宝熙的确是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她放下心来愧疚的说道:“爹爹,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上学堂,你就不会给我喝酒,如果不是我喝酒了,宝熙也不会馋得偷偷去喝那酒,都是我不好……”
田瓜笑笑,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