谖谖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范蠡没有中箭,要不然西施夫人一定要伤心死。不过她从前以为这天下只有夫差和西施夫人是佳偶天成,璧人一双,而如今看来,这越国范蠡也不输陛下分毫,只希望他能够好好待西施夫人,与她白首不离。
范蠡语气诚挚劝说夫差离开,来日东山再起不迟,夫差看着满地吴军的尸首,看着周围将士祈盼的眼神,这战争的火光照耀的天际通明如同白昼,夫差的脸时隐时现在这些阴影中,他痛苦摇头:“当日朕信誓旦旦的带着朕的将士们来此,却没想到是这样全军覆没的结局。朕是可以只身一人回到吴国当我们的帝王,但是朕麾下的好儿郎却是为了护朕无一生还。朕不是个好帝王,不配当这吴国的君主……”
范蠡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这百万将士用生命换来的生还机会,陛下也不领情吗?若是让陛下这些死去的将士们看到陛下这样的冥顽,恐怕他们走得也不会安心。”
谖谖在一旁拼命的点着头附和着范蠡的话。
夫差无奈的笑:“让朕回去,面对满国的哭声,朕做不到……”
范蠡见劝解无望对着落离使了个颜色,落离会意与范蠡一左一右架着夫差想要将他强行带走,但是夫差纹丝不动,范蠡和落离都在暗暗使力,旁边的众人看了这样的场景只觉得焦急。
突然,只听得“咔嚓”一声,落离大吃一惊,夫差为了避免离开笠泽居然自断了手臂,范蠡也是一惊呼道:“陛下何必如此……”
但是夫差晃了一晃,昏了过去。
夫差等一干人被范蠡偷偷安排在笠泽旁一处山中,勾践命令所有兵士找寻整座山,务必要抓住夫差。
夫差在一处山洞中安置了下来,范蠡有些忧心的对落离说道:“此处不太安全,我们必须赶快逃出去。”
落离道:“只是勾践在整座山的出口都派重兵把守,想要出山绝非易事。”
谖谖伏在夫差的床头,夫差闭着眼睛蹙着眉头,极不安稳的样子,脸上虽然泥尘沾染,但是挺屹的鼻梁,紧抿的薄唇依然勾勒出好看的幅度,谖谖突然觉得当一只猫挺好的,至少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夫差的脸,谖谖突然觉得脸红了,她用爪子包着自己的脸佯装羞涩的样子却冷不丁的被人抱在怀中。
只听范蠡的声音在上空飘起:“这只小白猫倒是长得美丽,西施素日里就喜欢养着这些乖乖的小猫,等吴王醒来,倒是可以跟他讨要过来。”说着范蠡轻轻抚着谖谖身上白色的皮毛。
还等不及谖谖反应,落离一把将范蠡怀中的小白猫抱了过来说道:“这只白猫,陛下已经赏赐给我了。范先生还是另外觅只小猫吧。”
范蠡笑笑说道:“没想到落离将军也是爱猫之人。”
落离摁着谖谖的脑袋说道:“我不是爱猫,我是爱这只猫。”
范蠡微微楞了一下,便笑笑:“自然,不管是什么,伴随在身边久了,便会有感情的依恋。”
落离点头,笑看着范蠡,谖谖被落离重重摁着头有些不满,她抬起头瞪了落离一眼。
范蠡检查了一下夫差的手臂感叹道:“所谓壮士断腕,也不过如此吧。你们的吴王的确是值人敬佩的好大王。我范蠡这一生除了我师父之外从未敬服过任何人,现在吴王也是我所敬佩之人。”
众位余生的将士也在一旁,皆是有些唏嘘。
是夜,谖谖等一干人都陪在夫差身边。范蠡和落离都守在洞口外面。
落离有些奇怪的问道:“范先生何以要离开勾践救我们陛下,如此一来,不仅富贵荣华都没了,恐怕勾践也将要恨你入骨吧。”
范蠡笑笑看着天阶夜色,星辰闪闪,说道:“从来伴君如伴虎,我从来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又何必怕一个越王勾践呢。”
落离道:“但是范先生为越国可也是立下汗马功劳的。”
范蠡道:“我前日里曾经和文种有一番交谈,我劝他该告老还乡,不要再插手政事了。所谓狡兔死走狗烹,我们大王是个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的君主。”
落离道:“难得范先生看事情如此透彻。不知道文种大人可将范先生的话听了进去。”
范蠡摇摇头道:“文种对越国就如同伍子胥对吴国一般,他亦同伍相国一般对越国尽心尽力。只是我们的越王比你们的吴王能隐忍,也比你们的吴王更残暴。其实,这样的人也更适合当君主。文大人并未将我的话放在心上。还用当年介子推之事告诉于我。”
当年介子推在晋文公重耳还落魄之时,将自己的腿上的肉割下来煮给晋文公吃。
后来重耳回国做了国君成为晋文公,但是介子推却没有接受任何赏赐离开了晋文公。晋文公一直派人四处寻找他,介子推无奈背着老母逃入绵山中。
晋文公为了逼迫介子推出来,放火烧山,但是介子推却不就范,任火势燎原都不肯出山,当晋文公发现重耳时,发现他背着老母抱着一颗树,已经被烧焦了。
晋文公没想到重耳倔强至此,十分伤心难过,他泪洒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