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幕青看着谖谖摇摇头,她勉力笑着对谖谖道:“相公,你在开什么玩笑。”
暮色四合,暗夜无声,她们连彼此的呼吸之声都能听见。
谖谖叹了一口气,她要如何与常幕青解释她不曾喝孟婆汤,所以以往之时虽然是男儿身却有一颗女儿心,又如何与她解释她为救常遇春而让牟明老君将她变回女儿身。
常幕青拉着谖谖的手道:“相公,你为何要与我说这样的玩笑话……”
谖谖握着常遇春的手,她慢慢的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
常幕青的双手触到一片柔软,她自己也是个女子,又何尝不懂这样的柔软只有女子才有。
她踉跄的退后几步,泪水从眼中落下,谖谖知道自己伤她太深,连上前扶她都没有勇气,这件事拖至现在,已经实在不能隐瞒下去。
谖谖觉得自己太过可恨,居然在这样坏的时机里说这样坏的事情,她心中不忍,别过头去,根本就不敢看常幕青。
常幕青的声音带着哭腔:“女子……女子……我深爱的相公竟然是一名女子……哈哈哈……”
常幕青仰天大笑,从小到大,娘就说过女子之仪,笑不露齿,嘴含莲花,可是如今她又何必去管那什么女子仪态,她只想大笑一场,自己此生如此可笑,怎能不痛痛快快的笑一场。
她笑着,笑着,笑到眼泪不断流下,笑到不能自已,笑得太过凄凉,太过绝望……
谖谖心中实在不忍,常幕青的哭声突然止住,谖谖惊讶抬头看去,见她单薄的身影摇晃了几下便倒在了地上。
谖谖焦急的跑到她身边,抱着她喊道:“青儿!青儿!来人哪!来人哪!……”
几个仆从闻声而来,急忙将常慕青抬到厢房之中,又忙请来了大夫来诊治。
谖谖身边突然多了两个病号,她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为今之计只能将她送回到她爹娘身边,想来这世间唯有家人才能给予她最深切的安慰。
朱樉脸上邪魅的笑容复又出现在他那张俊脸之上,他看着眼前愁眉不展的谖谖,她如此真切的站在他的眼前,他一触手便可以及她的发,一抬眼便可以看到她的容颜,这样的认知让他觉得很安心,很安心。
那日谖谖未及亲口跟他讲一声便私自离开,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的情绪竟然就那样的失控了,他心中担心,害怕,生气,甚至可以说受伤,那个时候他恨不得掐死那个女人,那个青楼女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样,竟然对一个他已经得到的女子如此在意。
他给自己的解释是:被骗,整件事情没能够在他的控制之下发展,所以他失控了。
但是后来的事情他却不懂该如何解释了,他将自己所有的兵卒都差遣下去寻找那个女人,他明明知道若是这样做,让自己身边的兵力空虚,恐怕他辛辛苦苦打理的南山等地极其容易被敌人夺回去。
但是他却不能控制自己,他已经失去理智,一定要找到那个叫谖谖的女人,那个与她有过一夜温存的女人,那个不像别人那样尊重他的女人,那个心中还记挂着另一个男人的女人,他第一次看她跳舞之时,就觉得她会是他的,他的判断向来准确,所以,他之所以这样害怕是因为担心自己判断失误吗?
他也开始不能明白自己的心了,当属下来报说谖谖回自己的家乡十里镇时,朱樉甚者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便带着人快马加鞭,来到十里镇。
当他刚到十里镇时,正看到那个女人一副男子妆容,手里揣着一个石头,眼中冒着火花,要跟眼前一堆男人亡命的模样,眼见那些男人们的刀剑就要刺到她的身子上,他借力于马的背脊,用力一踏,飞离马身,几步腾空翻到她身边,扔出几枚飞镖,打落刀剑,揽住她柔软的腰,便带着她离开那危险境地,好险,还好她没事,他在心中长吁了一口气。
她眼中含泪,带着恨意趴在他身上对他说道:“朱樉,帮我杀了他们。”
他看着她难过伤心的样子,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也不知道她受了怎样的委屈,他只知道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能让她受这样的委屈,让她受这样委屈的人,不管是谁,必须死,而且不得好死。
他冷冷的吩咐侍卫,“拉下去,挑掉筋骨,扔到偏僻石洞,让他们任蛇虫叮咬,慢慢被那些鼠虫蛇蚁啃肉吸血咬骨至死。再顺藤摸瓜,将这一伙人等都杀尽,不要让我知道还有任何一个活口。”
唯有这样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可是这样,看着她含泪的双眼,他还是那么心疼,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这还是朱樉吗,这还是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秦王朱樉吗。
他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有这样的感情,他向来对任何局势都能够掌控得宜,为什么独独面对她的事情,他变得如此慌张,如此没有战略原则,如此大失方寸。
幸好,她现在还是在他的面前,正托着腮帮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一旁的窗棂之上映衬出她的倒影,他好想帮她抚平那微微皱着的眉头。
朱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