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十里红妆,没有大红喜袍,没有龙凤双烛,没有唢呐喇叭。
一顶清清冷冷的轿子粘着一两个双红喜字,便抬进了醉花楼中,领头的侍卫面无表情的对绿娘说道:“我们朱公子前来迎娶谖谖姑娘。”
这一场面引起了醉花楼的一场轰动。
所有姑娘们客人们都围在左右看热闹。
绿娘在谖谖厢房中生气的踱步:“这是个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醉花楼吗!这样抬一个轿子就想将你娶回去吗!以为自己权大势大就将别人踩在脚底下吗!……”
谖谖淡淡的对镜梳妆,身着一袭鹅黄色暖裳,她听着绿娘抱怨,只是不疾不徐的说道:“既然是我自己央求着要将自己给他,又怎能奢求他待我如珍宝。”
谖谖放下胭脂盒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面目精致,肤如凝脂,她今日要成为落离的新娘子了,虽然此世的落离已经不再是落离。
谖谖转身,跪在绿娘面前,绿娘唬了一跳,急忙想要将她拉起:“你这孩子!这是要做什么!”
谖谖不肯起身,她看着绿娘道:“绿姨娘待谖谖的恩情,谖谖无以为报,谖谖何德何能,蒙您如此照顾。此去恐怕与绿姨娘再难相见,是生是死,也由不得自己。谖谖感绿姨娘永远,只愿您能安安乐乐,长命百岁,若有来世,当牛做马,还您恩情。”
谖谖说完跪地连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登时红肿了起来。
绿娘听得谖谖如此剖白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不停的用帕子拭泪对谖谖道:“我绿娘一世,曾经做得最遗憾的一件事便是十几年前抛弃了我擅在襁褓中女儿,以至于后来不论我如何作为也再不能弥补那份缺憾,直到遇到你,我才重新体会了做一个娘亲的快乐。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的女儿。若你不嫌弃我不过是一个青楼鸨母……”
谖谖抱着绿娘落泪:“我愿意我愿意!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会落在我的头上!我太愿意,十分愿意极愿意!娘……娘……”
绿娘泪如雨下,她应着“……诶……好孩子……”
两人抱着哭成一团,直到外面的人不停催促,绿娘才擦干泪水连忙道:“也好好梳洗一番,就算他朱樉不按常理,我们自己也不要误了吉时。”
绿娘帮着谖谖重新梳理了妆容,匆匆的拿出大红嫁妆让谖谖穿上,才将她带出了门。
没有鞭炮,没有祝辞,醉花楼上下围得水泄不通,纷纷看着由绿娘扶着的谖谖,他们都眼睁睁的看着这样一场莫名其妙的亲事。
大红喜衣在风儿的吹拂之下衣袂飘起,谖谖梳理着新人髻,右首乌丝上插着一朵媚儿红,媚儿红上戴着一枚极为珍贵的凤凰簪,那是方才绿娘说给她做嫁妆之物,衬得谖谖明艳不可方物。
她的脸上神情庄重,不可亵渎,众人本是抱着看笑话的心理等着谖谖出来,曾经嫉妒谖谖能因着一场花魁赛事名扬怀远县,而且被风流倜傥、不近女色的朱樉看中的姑娘们更是幸灾乐祸:“还是醉花楼的头牌姑娘呢,人家朱公子也不过是发发善心娶她罢了。瞧瞧这寒酸的!”
可是待及她们看到谖谖出来之时,一个个都噤口无言,她们皆被谖谖身上的冷艳高贵给震慑住了。
没有人能够移开目光,但是也没有人敢直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似乎有些无畏,似乎有些冷冽,似乎还有些决绝。
轿子抬走了谖谖,便是这样,将谖谖抬进了朱樉暂住在怀远县的府邸中。
厢房中的谖谖端坐着,忽然想起了远在十里镇的常幕青,她与常幕青被硬逼着成亲的那一日,她便是那样端坐着等她回来。
不过那时候她是新郎官,现在的她却成了新娘子,世事无常,怎会如此可笑。
如今她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女子了,她端坐着,等待着朱樉,只希望他能够将常遇春救出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带来一股夏荷清凉的意味,不知道是不是谖谖的错觉,她隐约闻到一股血腥之气。
朱樉进来,他着一袭紫红缎衫,眉目如画,如樱的唇色带着一股疏离的笑意坐到谖谖身边。
额前几缕长发随风逸动,淡紫色的眼眸里藏着清冽和魅惑,眼角轻佻,仿若花色,一如前日里的漫不经心。
谖谖的眼睛紧紧的随着朱樉黑色的长靴步步踱近,她告诉自己,他不是落离,落离不会有这样清冷的味道。
朱樉勾起嘴角,笑道:“本公子已经将刘聚那狗贼赐死了,常遇春也收归到父亲麾下,父亲看他骁勇,所以拜他为轻骑,现在好得很,你可以放心了。”
朱樉的眼中带着暧昧的笑意,他勾起谖谖的下颚轻轻说道:“你可以放心了,他,安、然、无、恙。”
朱樉一字一顿的说着慢慢靠近谖谖,咬住了她的双唇,谖谖心中蓦然一惊,用尽全力推开他。
朱樉没有防备撞到了边上雕刻着龙凤双嬉的床橼之上,“咚”的一声巨响,似乎撞得不轻,他好半天都保持那个紧闭双目的表情,没有出声。
谖谖推开朱樉之后跳得远远的,不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