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暮色覆盖了整个怀远县,而揽月湖中灯火通明,夜晚的湖面平静如镜,九天轮渡高傲的立在湖面之上,似乎藐视着一切
谖谖透过船内厢房的小窗看向外面,外面锣鼓喧闹震天,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岸边的花灯五颜六色,将整个揽月湖的天都映衬得通体白亮。
谖谖的妆容已然弄好,脸上依旧蒙着白纱,绿娘在一边喜滋滋的说道:“若是硬要和鱼姬比些才艺容貌,你才来醉花楼不久,与她自小练习恐会相距甚远,如此做个神秘缥缈之感,说不定啊,推陈出新,倒是有望赢宜春阁。”
谖谖看着绿娘道:“鱼姬是不是很美?”
绿娘眼眸中闪过一丝哀伤,但是这抹眼光转瞬即逝,她很快便平静下来,话语中没什么感情:“美,这世间恐怕再难找到与她一般的美人儿了,她若是称二,便没人敢说一。”
谖谖道:“我有一回听姑娘们讨论,说她当日在醉花楼也是春风得意,但是却莫名投到了宜春阁中,若是她还在醉花楼的话,绿姨娘想必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去另外寻找姑娘了。”
绿娘似乎不愿意再谈起鱼姬,她只简单的说道:“说到底也是我对不起她,待会上了台子你便可以看到她了,现在你过来试试这个簪子,我前些日子特地命那首饰店打造的五花蔻筽簪,瞧这五颗珍珠精致得很……”
谖谖乖乖的走过去,任由绿娘将那些让她眼花缭乱的首饰往她的头上堆砌着。
她在楼里的时候虽然是自己独住一间,但是姑娘们的嘴巴却是闲不住,也有一些言语飘进她的耳中。据说鱼姬是在八岁时才来的醉花楼,绿娘待她十分好,鱼姬也争气,十五岁便名满怀远县。
不过一年之前,鱼姬和绿娘发生了一次很大的争执,至于是什么事情,大家都不清楚,鱼姬便离开了醉花楼,不过很奇怪的是绿娘却并没有去宜春阁闹过抢过,这与她的性子极为不符,是以大家都觉得兴许是绿娘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鱼姬。
至于是个什么样事情,流传着各种各样的说法,有说鱼姬在醉花楼的这么几年,绿娘从来不曾迫她接客,这次想要鱼姬去陪一个权贵,所以鱼姬大怒,一气离去。
还有一种说法是鱼姬爱上了一个穷小子,绿娘偷偷命人将那穷小子给打死,所以才惹得鱼姬发怒……
至于此间的真实情况,也只有绿娘鱼姬自己才懂,谖谖觉得绿娘对鱼姬似乎不像普通鸨母对自己家姑娘的态度,但是既然绿娘不愿意讲了,她也不好再说这个话题。
绿娘为谖谖打理着鬓发,铜镜中的谖谖,恬静而美好,眼眸中流光闪动,眼角处贴了一个精致的花黄,更显得皮肤白皙而细腻,平添了几丝美丽。
绿娘道:“不知道你梅姨娘现在在干什么,只盼着那些男人间的什么谋段可千万不要牵扯到你身上……”
绿娘话未说完,门外想起了一个男子的声音:“醉花楼的二当家,该领着你们家的姑娘去台后侯着了。”
“知道了。”绿娘应声扶着谖谖走了出去。
到了台后,怀远县中几个名气较大的青楼姑娘早已经到了。
谖谖放眼搜寻,想要看看有没有那个叫鱼姬的姑娘。
绿娘在一旁道:“宜春阁这架子摆得真大,赛事快要开始了,人还没来。”
谖谖正想应声,她话还未及说出口,门外就有人喊道:“宜春阁带着姑娘鱼姬到了!”
谖谖感觉到绿娘扶着她的手有些僵硬,她的脸色也似乎有些不同,谖谖拍拍绿娘的手安慰她,然后转头看去——
缓缓而来的女子便是绿娘和醉花楼里的姑娘们口中的鱼姬,她一袭白裳,点缀着一些梨花花瓣,衣袂飘飘,那张脸精致无比,倾国倾城也不足以描绘那份貌美,她一路过来,周围的精致都黯然失了颜色。
谖谖觉得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几欲倒在地上,绿娘唬了一跳急忙扶稳着她。
宜春阁那厢人看到这里动静都将眼睛看了过来,那鸨母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带着厚重的“面粉”,她哧笑道:“怎么了,绿姨娘,见到我家姑娘,你们楼里的姑娘连战都站不稳了。呦呦呦,还蒙着面纱,是不是长得太过难看无法示人了。”
绿娘扶着谖谖并不理会宜春阁鸨母的讽刺,暗暗对她说道:“怎么了,没事吧……”
谖谖似乎并不曾听到周围任何人的讲话,她抬头盯着那个被唤为鱼姬的姑娘,就那样定定的看了几秒,她挣脱了绿娘扶着她的手,踉踉跄跄的走到了鱼姬身边,宜春阁的鸨母不知道谖谖想要做什么,急忙走上前去护住了她们宜春阁的摇钱树。
谖谖看都不看那宜春阁的鸨母,她的眼前只有鱼姬。
谖谖眼睛中含着热泪,鱼姬却淡淡的,知道她是旧主醉花楼的姑娘,虽然有些惊奇,却依旧是一副与己无关的表情。
谖谖越过宜春楼的鸨母,拉着鱼姬的手,声音恳切:“夫人,我是谖谖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谖谖啊……”
这个鱼姬与西施一模一样,谖谖万万没有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