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宝熙思絮纷飞的时候,黄花进来了,见到黄花,宝熙宛如见到了救星般,她惊喜的叫道:“娘。”
听到宝熙的呼唤,常慕青和谖谖都站了起来。
黄花走近谖谖问道:“你当真要去怀远? ”
谖谖点头,黄花又问道:“你爹说若你踏出田府半步就不再认你,这样你也要违拗你爹吗? ”
谖谖答道:“娘,事况紧急,我真的不得不这样做,我已经命人收拾好行李,明日一早便要启程赶路了。”
“如果娘不同意呢? ”黄花一字一顿的对谖谖说道,她太害怕,太害怕这样事情的发生。
她极力促成谖谖和常慕青的亲事,就是想要将谖谖往正道上引,但是事情已然从不受她控制的方向偏去。
她生的孩子,她从小养大的孩子,此时此刻,她看着这个孩子眼眸中的苦痛,却觉得不了解她,一点都不。
“恕孩儿不孝,这次我一定要去找他。”谖谖低着头,声音不大,却透露着不可动摇。
黄花努力克制着发抖的声音:“你爹爹近年来身子一直都不好,想将家中的产业都交给你。你这样一去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再来接手我们田家的家业? ”
谖谖眼中闪过一丝微光:“孩儿这一走,必得等到找到常遇春才能回来,至于何时找得到他,孩儿也不能确定。”
黄花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这天下之大,怀远之大,你怎么去凭一个名字找寻他,若他真是遇难而死,你又怎么在那乱战死去的千百俱尸骨中找到他的那俱……”
泪滴从谖谖的眼角滑落,她双膝一曲跪在地上:“那娘就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孩子,赶快为宝熙择一个乘龙快婿,想来我们十里镇上好男儿众多,自然会有许多人比我更适合接手田家产业。”
黄花趔趄着向后退了几步,身后的几个小丫鬟急忙扶住了她,常慕青也哭着在谖谖旁边跪下,宝熙看着眼前一切也是忍不住抽泣起来:“哥哥,娘,这是在干嘛啊,这是在干嘛啊。”
黄花好不容易稳住了自己,她指着谖谖,不停的发抖:“你、你……”
“啪”谖谖白皙的脸上瞬间印着一个红色掌印,黄花已经无法克制自己脱口而出:“你这个不孝子!”
常慕青抱着谖谖,泪水不停的掉下来,她心疼的看着谖谖脸上那几乎要充血出来的肿胀,恨不得是自己替她受着那疼痛。绿儿也在一旁不停的抹着泪水。
“好,好,好!你走吧,你走吧!你能走多远便走多远吧!”黄花转身,一左一右两个丫鬟搀扶着她,她的背脊一下子便佝偻起来,似乎才这一会儿便老了许多,她拖着步子蹒跚的走了出去,“走吧,走吧……”
田府的夜,第一次笼罩在如此阴沉的晚色中。
第二日一大早,谖谖便提着包袱走出了屋外。
夜色中,谖谖走出了府邸大门,暗红墨色沉重的大门发出咿呀之声。
谖谖穿着一袭青色袍子,挎着一个玄色包袱,着装简易,单薄的身子似乎有着无穷的毅力。
她走出大门,回头看了一眼,从门里传来几声急切的呼唤:“相公,相公……”
谖谖看着从门里跑出来的常慕青,她的脸上挂满了泪水,手中拿着一袋子的干粮。
她看到谖谖之后,脚步放慢下来,她一步一步的走近谖谖。
谖谖对她笑了笑,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道:“帮我好好照顾奶奶,爹,娘,你自己也要保重好身子,我一找到常遇春就回来。”
常慕青掉着眼泪点点头。
看见常慕青梨花带雨的模样,谖谖心中有些不忍:“不是说好了不要哭吗,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不要哭了。”
常慕青将手中干粮递给谖谖,她紧紧的抓着谖谖。
谖谖勉强对她笑了笑,挣脱了常慕青紧紧抓着她的手。
跨上一旁早已经备好的马车,谖谖低声对马车夫说道:“走吧。”
车夫扬起马鞭,在冷清的黎明发出“哧—”的一声,马蹄“得得”的声音响彻在黎明的夜色中。
常慕青跟着跑了几步,终究还是追不上,她瘫坐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痛哭失声。
绿儿从府中小跑到常慕青身边,她也跟着常慕青哭道:“小姐,你别难过了,姑爷不是说他会回来吗。”
宝熙扶着田大娘走出了常府,她们眼中皆蓄满了泪水,田大娘不停的用帕子拭着泪:“这可造的是什么孽啊,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
田府中,黄花披着一件黑色裘衣立在院中,她看着天空东方露着鱼肚白的地方若有所思,一个小丫鬟匆匆跑到黄花身边道:“夫人,少爷走了。”
黄花本就准备好这样的结局,但是听完小丫鬟的话,她依旧觉得原本还在跳动的心似乎沉到了心底里。
夜,凉如水。
公鸡啼鸣,清早的阳光照射在田府的庭院中,几个仆从起来,唰唰的扫着院子。
谖谖坐在马车上,努力的去忽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