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之时,司命不禁想起了那年春里雷劫,红桃株下,受伤的狐狸蜷缩在树根前,随着夜幕降临,眼神楚楚可怜。
那是司命第一次见到花檐,印象深刻,很多年了,就彷佛烙在了心上。
虽闲来想过雪花纷飞里这只狐狸两条赤红的大尾悠然摆动的可爱样子,有时也想过落叶遍地里它幻化成人形攀爬大树找果子的活波模样,但提及花檐这个名字,最初浮上脑海的还是那么一只幼小受伤的狐狸模样。
可受了年月变化,如今的狐狸已经有了很大不同,长成的这副少女样,司命愣了愣,一时竟以为见错了人。
不见不过七年,方能美得这般天真烂漫却又动人心魄,也不知,真召到了九重天上,会被多少神仙迷上心头。
然饿了几年的花檐见司命突然木楞起来又突然担忧起什么的表情,懒得问原因。见到食盒的那刻,花檐就极不顾山主形象地奔了过去,立马夺了过来,下一步动作又极迅速地掀开了封盖。
烧鸡,果真是烧鸡。
花檐双眼瞬冒星光,拽起袖子忙抓起一只吃了起来。
“嗯嗯,这烧……烧鸡……真真美味。”狼吞虎咽时还不忘称赞一声,又含糊不清地问道,“酒呢酒呢,我……我手下说你带了酒的……唔……”
一副吃相使得司命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果真花檐这孩子心性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这样看来,历一番劫着实还很有必要。
司命从袖中取出了葫芦归墟置在花檐面前。
“苏大仙者的归墟酒,特拿来为你庆贺。”抬手微微一笑。
“客气了客气了。”花檐咬着鸡胸那块肉,满嘴油腻地扯了个笑看了司命一眼。
司命表面上还是平淡如水的一副作派,心中却有了几分得意。时机捏的刚好,七年之眠醒来,小狐狸现在这样子,大概是真的饿疯了。随着心境得意司命嘴角旋即上扬,笑看着花檐啃了一口肉又啃了一口肉,劝说历劫之事虽大但不急,还是等她饱了些时再细细与她说来。太饿和太饱时机都不对,凭着了解,他觉得还是待她三分饱时最适。
不稍片刻,花檐就将一只烧鸡啃得个精光,她打开塞子,饮了口酒,抹了抹嘴角的酒渍,又准备拿起另一只鸡。司命见着觉得时机是了,扬袖在食盒上一拂,不紧不慢地设上了禁锢。
花檐没反应过来,手被禁锢突地弹开,抬头有些怒,“你干嘛?”
司命面色一顿,端详着花檐的表情,严肃一道:“你还想吃鸡吗?”
两人相处着时,开盛的花儿被山风拂得单片在风中飘了起来,花檐吃鸡吃出来的油脸被飞落的花瓣衬得烧红。
见到司命这个态度,花檐愣了愣,面色也跟着沉了下来,心里疑惑,不知这回这位神仙君子要卖什么药。诚然多年下来,以报恩的名义结识的这个神仙恩人,从未让自己干出什么报恩的事儿来。反是她这么多年又蹭吃蹭喝的,甚还诓了不少丹药补身子,这恩情堆积的愈发得多……委实是难报得很。
可到底她也不是故意的,那白送上门来的东西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思及此,花檐略有些惶恐地应:“嗯,想吃……哦不不,我不想吃了……对,我不想吃了。”
言末才生出几分骨气。
司命挑眉,“真不想吃了?”
花檐的脸涨红得更是厉害,几分犹豫,几分担忧。论及她的狐狸智慧,寻常倒是厉害,可一旦到了吃这个面上就显得很不足了,犹豫一次理智一回就十分艰难,被再这一问,再这眉一挑,她便立刻将聪明的自己打趴成了翻身还斩腰的咸鱼。
眼一闭,老实了道,“我是狐狸,不想吃鸡这样的话,怎么都说不过去,说吧,司命你想我怎么个报恩法。”似想到了什么,又作足了垂死挣扎的姿态续道:“话说前面,不能太难了,上刀山下火海我同样会睡不着觉的。”
司命促狭一笑,“不需那么复杂,刀山火海你也上不去。”
花檐眉梢挑动,在脑海里把不顺耳的话简单过滤一番后,问,“那要本狐做什么?”
司命撇过脸来仔细瞧着花檐,风轻温常,笑着喝了口酒,“我观了观天命,你的狐狸根基不错,适合修仙,自然修仙最快的门道是历劫,若是历得过你便可以飞升九天,那地方我时常与你提起过,你也去闯过一次的,极不错的地方对吧。”
花檐瞪大了眼,半天眨了眨眼,不知回应些什么。
司命这番话说得极其自然,就像是家常便饭似的,可她听着就不然了,所谓修仙,她的人生字典里从没有过这个概念。
曾看话本,讲得是一个极想修仙的道士,三餐素、不娶亲、不争功名,终于应了那句“精诚所至,金石所开”的俗语,得升到了神仙中去,却奈何坐化的时候忘记放下顺拿在手的那个扫把,到了九天上,被神事部的仙人瞄了一眼就分配到扫街大军中去了,最后还是因为扫地勤快,好不容易才得封一个扫把星的称号。
想到这个话本,花檐禁不住颤了颤,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