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卫长风找人的事也没什么太多可说的,他走了一天,也打听了一天,倒是打听到了两位李姓财主,一位年已八十,别说做李千月的叔叔,做她爷爷都嫌年纪太大了,而且这位财主坚决否认自己有兄弟在兴城;另一位年纪倒是差不多可做李千月的叔叔,却是一个又婑又胖的大胖子,初时听得有一个女子找叔叔,忙忙的自认,但盘问之下,三言两语之间就露了马脚:这位大胖子根本没有兄弟,一个都没有。再找下去,问遍了锦州,却找不到第三个姓马的财主了。
尼娜听了卫长风的话,好象很开心的笑着,身体又轻轻的凑了过来:“卫将军,找了一天,一定累的很了,我和你回帐去,给你捶捶腿怎么样?”
“你还是帮着李姑娘看门吧。”卫长风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生怕尼娜再凑上来。
尼娜看着卫长风的背影,笑容却不见了,轻叹了一声:“长风,让我怎么说你好呢?”
次日一早,卫长风还没来得及再去问李千月可有其他线索,马勇却派来传令兵,命令卫长风率领本部人马维持治安,整顿城防,专做巡视工作。
卫长风只得放下帮李千月寻找叔叔的事,带着队伍去巡视。此时锦州初定,地方官还没有到位,一应事务只能由汉军先行统领,城中也还很有些混乱,听说昨天一晚就有三处地方发生了杀人案,两处抢劫,实在是乱的可以。
卫长风巡视了城中街道,一路从东向南,再转西,眼中所见,只见百姓们个个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神情呆否滞,心中暗暗自伤。
午时后,卫长风吃罢了饭,继续巡视城西,打算着由西转北,巡视罢了就回营休息。转过一个街角,一股臭气扑鼻而至,那气味中人欲呕,熏的卫长风直咳嗽,随行的士兵们也一个个捂着鼻子往后退。
“过去看看。”卫长风强忍着臭气吩咐。
众人努力往前走了不远,只见前面出现一片房屋。那房屋一个个又低又婑,有茅草房,也有泥土垒的小房子,都东倒西歪的,房屋前是一个又一个的垃圾堆,污水横流,那水又黑又黄,这股刺鼻的臭气就是从水里传来的。
卫长风咳嗽了两声,仍然无法抵御这臭气,眼见随行士兵中有人都干呕起来,心想这样的地方实在住不得人,快快巡视一下就离开吧。
他眼见前面实在没有行马之处,当下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士兵,大步往前去,希望在自己呕吐之前看几间屋子,然后就离开。才走几步,边上有什么东西一动。
卫长风吃了一惊,向一边看去,一看之下,只感觉胃中的午饭都往上涌。
旁边的垃圾堆里,倒着一个人。这人究竟多大年纪实在看不出来,只看得是一个男子,满身都是粪水,瘦的皮包着骨头,如果不是他动了一下,根本看不出是一个人来。
卫长风忍着恶心,踏着粪水走近这人,问道:“你是谁?怎么会这样子?”
那人听得有人说话,努力睁开眼,在脸上擦了一把,把眼睛上的污物擦掉,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喉咙里只发出低沉的“啊”“啊”声。
卫长风在心里下了两次决心,才伸出手去,抓住这人的衣衫,想把这人拉起来,才拉起半尺,哧的一声,这人的衣衫已经碎裂,他的身体如一段枯木一样又倒了下去,溅起一片污水来。
“快来帮忙”!卫长风对身后喝道。
几个士兵皱着眉咬着牙,一起帮忙将这人抬了出来,只是虽然抬出了垃圾堆,却也实在找不到个干净的所在,正自无计可施,边上一间低婑的土房房门打开,走出一个老人来。
那老人一开门看到一个将官带着几个士兵在抬那人,吃了一惊,急忙叫道:“快放下他!他身染恶疾,不能乱碰!”
几个抬着人的士兵一听这话,吓的急忙松手,扑嗵一声,这人已经跌落在地。
卫长风急上前看去,见这个双目无神,已经没了呼吸。他叹息一声,转头问这老人:“请问此人是谁?你怎么知道的他有恶疾?”
那老者答道:“将军新到,不知道这里的情形。老汉所住的这个所在,在城里叫做死人巷,但有人得了恶疾无法医治,就扔在这些垃圾堆里,每天夜半运到城外去。”
卫长风听得奇怪,追问道:“难道就活着扔在这里?”
老者笑了一下,那笑容说不出的苦涩:“无论死活。东胡人可不理会这些人是活着还是死了,反正扔在这里,再运到城外烧掉,活着的也会死。”
卫长风突然感觉着后背上发凉。
他的眼前好象出现一批汉人,一个个骨瘦如柴,被架在火堆里活活烧着,这些人个个张大着嘴,想要呼叫,却又发不出声音。这一刻,他甚至连那扑鼻的臭气都感觉不到了,他好象闻到的是烧焦了的皮肉发出的味道。
他定了定神,问道:“请问你贵姓?为什么住在这里?这些房子里都有人住吗?”
那老者淡然的答道:“老汉姓张,住这里是为了讨生活,谋一口饭吃。东胡人的习俗,白天不运垃圾出城,只将垃圾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