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薛醉宁一步步走近睡着的旭泽,眼眶一点点湿热。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明知道自己的付出得不到任何回应,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甚至不惜用自己的命去保护她?
他的付出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能承受的范围,之前她还可以理直气壮的以各种理由拒绝他,可当一个男人愿意豁出自己的性命只为了救自己时,她忽然害怕他如果再开口要她和他在一起时,她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坚定的拒绝。
情由心生,而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虽然能够区分开同情和爱情,但面对一颗死心塌地爱着自己的心,她无法不动情廓。
哪怕,此情非彼情。
她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他眼角有打斗时留下的淤痕,嘴唇也有些破损,让她想起鲜红的血水从他嘴角淋漓淌下的那一幕,胸口顿时一阵闷疼。
许是不小心触碰到他破损的嘴唇,又或者是感应到她的存在,旭泽忽然一下就睁开眼
薛醉宁有些心惊,因为还没想好和他说些什么。
想抽回手,却被旭泽捉住。
“趁我睡着偷摸我,被我抓住了吧。”旭泽用比薛醉宁还沙哑的声音调侃她。
薛醉宁白他一眼,手任他握着,想对他笑,可眼泪不听话的跑出来搅和。
“别哭,这不没事么,都好好的……”旭泽想起身来安抚她,身子一动就疼得脸变色。
薛醉宁急忙抹去眼泪按住他,“你别动。”
“那你别哭了,哭得我心疼。”
这么毫不掩饰的话语薛醉宁虽然已了不下百次,但在经历过昨天那一幕后才越发觉得他的对自己的感情是由衷的发自内心。
“我不哭。”她弯了弯嘴角对他笑,虽然还有泪水挂在她眼睫上,眼眶红肿的样子笑起来并不美,却比任何一次笑都让旭泽动情。
“我想亲你怎么办?”心里的想法不自觉脱口而出,话一落就见薛醉宁怔住。
“我开玩笑的……”他立即改口,神情隐隐有些失望。
薛醉宁看得难受,把另一只手伸过去,手背在他唇上轻轻碰了碰。
旭泽眼眸一亮,有些得寸进尺,“这样亲怎么算?”
薛醉宁不语,收回手在他另一只手上轻掐了一下,以示警告他老实点,可在看到他手臂的一条划伤后又忍不住鼻酸。
“旭泽,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花了四年的时间追逐一个让你曾经那么失望的女人,又在重遇后明知得不到回应还一头载进来,也不管你给的是不是我要的,只是一味的付出。”薛醉宁黯然,“而我花了四年的时间去爱一个差点和我有血缘关系的男人,从他不恨我赶我离开到他爱上我,这四年的时间里所发生的无数事情都有足够的理由让我离开他,可我离不开他,反而让我更加坚定了回到他身边的心。就算我人离开了,可我的心还在他身上。”
她望着神色凝重的旭泽,嘴边泛开一丝像是无奈又像是自嘲的笑。
“我们都得不到我们想要的,又或者已经得到了,但是没察觉,或者得到的已经不是原来我们想要的。”她低头闭上眼,却摸索到他的手反握住。
“这段爱情让我心力交猝,我虽然还是爱他,但已经没有勇气再和他在一起。而现在的我虽然是新生后的我,但却是一个没有心的人,如果,你愿意或者你有足够的耐心帮我把心找回来……我可以当一辈子你的煮饭婆。”
有首歌里唱,爱情与幸福之间它全无关连。
以前她认为没有爱情的婚姻不会幸福,原来是她错。
爱情里,再怎么深陷,再怎么痴恋,再怎么为爱奉献,再怎么心甘情愿,最后都会归于平淡。
没有爱,才不会有伤害。
旭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怀疑自己仍在昏睡中。
可她用力反握住自己那只手的温度那么真实,而她的目光也那么清澈诚恳,又怎么会是在梦里呢?
“我要纠正你刚才说的那句话。”他忽然开口。
薛醉宁一怔,“什么?”
“你说我们都得不到我们想要的,又或者已经得到了,但是没察觉,或者得到的已经不是原来我们想要的。但我告诉你,你是我一直想要的,不论是完整的你还是缺了一颗心的你。只要你愿意把手伸给我,我就会有信心帮你把心找回来。”他扬眉一笑,“所以,你准备好最我一辈子的煮饭婆吧。”
薛醉宁微笑,并不意外他的回答。
于他来说,她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尽管在她自己眼里,她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的空壳。
“你慎重考虑过了么?要不要再给你时间自己想想?”即便是决定放下和陆淮宁之间的感情。但她仍感觉自己这么做对旭泽来说很不公平。
“我先申明我对你的感情虽然不是同情,但也有可能是由友情衍变成的亲情。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多少是有些不负责任的,这种不负责任比起一个男人抛弃一个女人那种不负责任更伤人,所以你务必要考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