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司先生此刻却有心情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游荡,难道不是佳人有约?”
司炀在她的对面坐下,目光扫过藤桌上尚未开封的那瓶红酒,愉悦的嗓音温润如玉,“难道你不是在等我吗?”
薛醉宁眸光打量着男人用蝶形开瓶器熟练地将橡木塞子拔出,红色的液体缓缓注入杯中,她在接过那杯酒时却悠悠开口问道,“知不知道这瓶酒有一个只属于它的名字?”
杯沿轻碰,杯中的红酒轻轻激荡,撞上玻璃杯面,留下淡淡的痕迹。
司炀别有深意的目光却落在了她的身上,“那你知不知道我们之间缺少了什么?”
薛醉宁打量着杯中液体的目光因为他的声音而轻轻一滞,她抬眸,倏地一笑,“你觉得我们缺了什么?”
“公平。”
缺少公平?薛醉宁扬起戏谑的笑,“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
“可是你身上太多的秘密会让我觉得恐慌,我的新娘。”司炀觉得眼前的女子就像一个需要自己耐心地去抽丝剥茧的谜,他猜不中她究竟想要些什么,可是她却能丝毫不差地猜中自己想要什么!
如此不公平的境况让他的心底莫名腾升起惴惴不安的感觉,她的接近,今天的婚礼,一切的一切都仿佛一个接一个的谜语,只有答对了这一题,下一题自己才会有资格参与。
薛醉宁轻轻品却口中色泽淡蕴的液体,舌尖上似乎真的残留几丝深爱的苦涩,透过这杯酒,她似乎看到了一位醉心于红酒,失心于情梦的女子。
“情人的眼泪……”薛醉宁似乎不忍心糟蹋了这杯酒,“原来一个人酿的酒里真的可以有人的情感。”
情人的眼泪。原来这就是这瓶红酒的名字。
司炀想起两人初见,他无意摘下了她脸庞上的蝴蝶面具,而她最后一句将尽未尽的阑珊话语此刻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对待见到我真面目的男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杀死他;要么……”
薛醉宁看着他目光中的沉思,刚想开口,桌上原本暗着的手机屏幕却倏地亮起,她看着那串数字,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而当她回过神准备接起电话时,露台上原本的男人身影不知在何时已经离开。
或许,她选择司炀,就因为他在爱得义无反顾时,却懂得另一个女人的心思。
薛醉宁接起电话,灯火阑珊中的声音不冷不热,只是黑暗中的眼神却巧妙地出卖了她,“为什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接我电话?”电话里,男人却是不答反问。
薛醉宁此刻已经可以想象那个男人此刻得逞的表情,只是她却又无可奈何,就在她准备掐断这个无聊的通话时,却听到男人云淡风轻地问她,“别在露台上吹风,伤身子。”
“你怎么知道我在露台上?”薛醉宁腾地站起身子,慌乱的目光透过黑暗仔细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却听到男人在电话里轻笑着解释道,“猜的。”
“陆淮宁,你混蛋!”时隔四年,这个坏男人却依然有这个本事让自己随时暴走!
“终于愿意叫我的名字了?”陆淮宁看着窗外的夜色,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烤漆的琴键,夹杂着音符悠悠问道,“我有没有说今天的你很漂亮?”
“没有。”可是自己的小丫头却对自己说了,薛醉宁想起女儿稚气萌人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不由柔和,嘴上却是倔气,“女人穿上婚纱的时候是一生中最美的时刻,我当然知道自己漂亮。”
“可是我不喜欢!”
“……”薛醉宁对男人霸道的意见默然。
一串连贯的音符从手机里飘来,薛醉宁搭在栏杆上的十指不由随着曲子一起轻轻敲动,想象着在同一个时间,不同的地点有一个男人孑然地坐在琴房里,修长的十指在黑白交错的琴键上跳跃。只是,她也在怀疑,这个男人此刻是在用什么样的心境在弹奏这首《婚礼进行曲》?
祝福吗?那一定不是!
“薛醉宁……”良久,电话里冗长的音乐声终于被打断,“你爱过我吗?”
可是回答他的却是通话被切断的声音。
陆淮宁在手机屏幕暗下的前一秒,轻轻在她的照片上落下一吻,“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