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里有很多定数,在未曾预料的时候就已经写好结局。
------------------------------------------------------
黑暗的海底,恐惧犹如灭顶的狂潮一般疯狂地朝着挣扎的人扑来,灵魂仿佛都被挤压地变形,微弱的呼吸中,似乎有人分开了原本握紧的手,托起了自己的身体……
沉重的眼皮缓缓睁开一条细微的缝,许久才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视线掠过白色的飘窗,似乎可以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
上个世纪的建筑没有在意隔音设施的安装,所以房间里的人可以依稀听清走廊上男人的交谈声。
“苏翼,她会恨我一辈子的……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分一点点的爱给我?哪怕是不要为此而恨我也好……”
“……”
“事已至此,大家都听天由命吧……这次车祸意外虽然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你能从阎王爷手里抢回她就已经是万幸……”
“砰——”
房间里蓦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声,陆淮宁甚至来不及掐灭指尖烦躁的烟头就冲进了房间里,就看见身上只换了一件自己白衬衫的女人扑倒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陆淮宁心疼地抱起她,将她放在柔软的床垫上,看着渗出些许红色的脚踝处,轻轻揉道,“医生说你的脚需要一星期左右的时间才能复原,如果疼就告诉我。”
薛醉宁皱着眉接受眼前男人的亲昵与柔情,屈起的腿一点点勾回,默默地拉开一段距离。
陆淮宁看着她警觉地将自己藏回被子中,只是睁眼瞪着自己,心底悠悠地叹口气,原本想抱抱她的动作因为她眼神中的抗拒而僵在了半空中,“如果想问我,就问吧,嗯?”
薛醉宁藏在被子下的指尖轻轻揪着床单,视线在房间里逡巡,最后却落在了站在床边眺望海景的苏翼身上,长睫微眨,“这里是哪里?你们,又是谁?”
她出乎意料的言语让原本准备接受狂风暴雨的两个男人同时一震,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又听见她怯怯地问,“是你们救了我吗?”
“什么情况?”苏翼将手上的半颗烟往窗外一丢,转身走到床边,低头看着藏在被子里的她,“真不认识人了?”这女人不会是在水里被淹得失忆了吧!
陆淮宁也被这戏剧性的转变惊得不知该如何解释,从被子里捉住她的手,“猫儿,你听我解释,这里是我的房子,我是……”
“我不是猫儿。”坐在床上的人因男人的称呼而蓦地抽回手,“我有名字的,我叫薛醉宁。而且,我不认识你们。”
苏翼听到她可以清楚地介绍自己的名字,顿时风中凌乱了,如果可以,他真有冲动现在就晕过去。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陆淮宁看着她全身弓起一个难受的弧度,手紧紧捂在腹部,他想掀开被子看看是什么情况,却被她紧紧揪住不放,看着她额头瞬间冒出几颗豆大的冷汗,急得就想用蛮力,“你松开,我们去医院,成吗?”
薛醉宁咬着唇,腹部传来的绞紧的痛苦让她恨不得可以在这床上打滚,推拒着男人想要靠近的手,“你别动我!”
“喂,你都这时候还发个什么驴脾气!”苏翼没好气地哼道,看着她疼得都不没力气和自己顶嘴,讪讪地摸摸鼻子,“我不是那意思啊,只是说阑尾炎这东西不能耽搁,趁早上医院割了好,一个没用的器官而已,宝贝什么啊。”
陆淮宁也不再犹豫,甩开被子就抱起人,薛醉宁想要阻止时已经为时太晚,一股热流从身体深处蓦然涌出,让她瞬间羞红了脸,扑腾着要男人把她放下。
两个大男人看着洁白的床单上梅红点点,再男女有别也明白了发生什么事,只剩下大眼瞪小眼的囧态。
薛醉宁看着两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再想想自己此时的窘境,咬牙恨恨道,“你们现在是不是要把我的**给切了?”
折腾到最后还是一针医生的止痛针才帮助她睡下,而书房里,陆淮宁却是从天亮坐到了天黑,再从黑夜坐到了黎明。医生对他的解释是薛醉宁的部分失忆是由于巨大的刺激和近段时间的心理障碍而引起,可能是暂时的,更有可能是永久。
该坦白吗?还是在心底自私地更希望她可以这样一辈子,至少,她忘记了那个男人,虽然她也忘记了自己,但是他却可以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他记得有一位科学家说过,不管多么深刻的伤害,只需要七年都会痊愈,因为七年的时间会把我们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会换一遍。只是这句话的背后却忘了,当恨与痛都放下的时候,那个人也已经将你彻底遗忘。
七年!他没有耐心去等,等没有把握去等!
海平面上冉冉升起的红日宣示了新一天的到来,陆淮宁推开窗,清新的海风缓缓吹散了满室的烟味,酒精的味道混杂着烟草,刺激着口腔中的每一个味蕾,当最后一颗烟燃尽,他也终于坚定了心中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