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被带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被撕毁,被摧残……
被折磨得声嘶力竭的女人放声痛哭,凄凉地呼救,叫声微弱,根本传不到太远的地方。
但,几乎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人却愣是听到了。
他睁开一双染着猩红血丝的眼眸,霍地从榻上坐起,把被子一掀,高大的身躯落在榻下,随即摇摇晃晃地朝门外奔去。
刚在长椅上躺下的青衣见此顿时一跃而起,在战倾城到达门边之际,青色身影已经挡在他跟前,完全挡了他的去路。
“走开!”倾城一掌挥了出去,因为这一掌,自己的步伐更显紊乱了起来。
他琵琶骨被封,如今又受了重伤,这一掌根本没有半点劲力,青衣轻易便躲了过去。
他长臂一搁,大掌一把扣住他的胳膊,轻易便把迈步出去的人拉了回来,往榻上拉去。
战倾城被他们从密林里带回来之后便一直昏昏沉沉的,处在半昏迷之中,刚才青衣给他喂了药丸之后,他倒在榻上,本来已经要睡过去了,这会却又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又不要命地横了起来。
青衣好不容易把他拉回到榻边摁下,他却依然固执地想要站起,一双眼眸分明已经蒙上迷蒙之色,神智已陷入,不清不醒,却还是顽固地要出门。
青衣浅叹了一声,再次把要坐起的人摁回去后,才问道:“将军究竟想要什么?我给你去拿好么?”
战倾城掌中再次蓄力,虚弱的一掌向他袭去,口中,还念念不忘道:“她在呼唤我,她在唤我……”
“你听错了,没有人在呼唤你!”
见他依然不管不顾,连命都不要,只想出门去救他在意的人,青衣无奈,在他气血翻涌张嘴吐血之际,狠心举起右掌在他后领上重重击落。
这一掌落下,前一刻还在极力挣扎的人顿时变得安静,他如同木偶一般,重重跌落在榻上,唇边全是猩红的血,脸色惨白如纸。
一整夜里,他吐血严重,身体早该负荷不了,就算是扬名紫川的战神,究竟也是副血肉之躯。
青衣取来毛巾为他清理掉脸上身上的血迹,又取来一套干净的衣裳为他换上,之后才拉开被子盖在他身上。
昔日神勇无比的战神如今奄奄一息地倒在榻上,这份虚弱,若是让世人看到,不知道会伤了多少姑娘的心。
他无声叹息,走到窗台前,正要把窗户关上之际,却又似忽然想起什么,安静凝听起外头的动静。
夜深了,院里只有虫鸣唧唧,以及晚风拂过树梢所发出的“沙沙”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虽然明知道九音这一刻必定还在受着煎熬,但,两个房间相隔太远,不管那厢正在发生什么,他们这里也断不可能听到动静的。
将军……怕只是念想过度以至生出幻觉罢了。
窗棂被轻轻关上。
深深看了沉睡中的战倾城一眼后,他才又回到长椅上躺了下去。
心绪有几分不宁,心情也莫名的沉闷,他翻了个身,用力闭上眼。
不该想的不能想,不该念的……也绝不能生出半点痴念……
……
长夜漫漫,似无止境那般,痛,也似漫无边际。
她不知道自己一双手什么时候被解了下来,也不知道她疲惫到几近麻木的身躯什么时候被人放在榻上,只知道,那个在她身上肆虐的男人,一整夜里完全没有停歇过。
身体上每一个细胞甚至每一条神经都被痛楚侵蚀着,到了后来,她已经感觉不到痛,只觉得麻木。
脑袋瓜也是晕乎乎的一片,身体忽冷忽热,如同在火堆中烤完,又被扔到冰窖里浸泡一般。
在她意识尚在的最后一刻,似乎看到了风辰夜渐渐冰冷下来的眼眸,耳边,也似响起了他近乎低吼的声音:
“敢给本王装死,本王会直接弄死你……”
……
九音病了,她这一病,便病了整整三天三夜。
迷迷糊糊间,知道有人一直在身边照料,却不知道那人是谁,分明不是她所熟悉的人。
不是倾城也不是青衣,更不可能是风辰夜……大概只是风辰夜指派给她的一名下人。
他留着她的命,只为了日后还能继续折磨她,如果不是心里还牵挂着倾城的伤,她真想就这样睡过去,再也不要醒过来。
但,病再严重,只要不是病了之后一命呜呼,也总有醒来的时候。
醒来时,已经是他们离开驿站往皇城赶去的第四日。
九音也终于见到了那个一直在照顾她的人,是十八骑里的其中一人。
亲见了琉颐的事情之后,她对十八骑的人早已心生厌恶,如今见到任何十八骑里的一人都会觉得无比烦躁。
那高个男子见她醒来,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之后,又急匆匆退了出去,没过多久便提着小半桶清水进来。
他们分明在赶路,九音不知道他这水从何而来,但她根本不愿意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