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婚约在身,二来这是两国共同商定人选,若是只有明月的名字,册命岂不成了儿戏?”
“这枚骰子是母后托我带回中原,你们皇帝看到之时便决议以掷骰定夺。那枚白玉骰子的每一颗红豆都是母后亲手安嵌,每一颗上都刻着你的名字,李明月。”
李明月的心像被钝器在一刹那被击中,喉咙上堵着什么,半晌,方镇定地问他:“莫非我的父皇不知?若要让昭元和亲,便是直接开口,李明月也断不会忤逆。“
“本是该将原有的红豆取出,不过我猜公主当与本王一样,看见这块竹简之时就会改了主意。”
“你什么意思?”李明月将手中的竹简握紧,边缘处豁开的竹刺扎进手掌轻微发痛,顿了顿又问,“薛绍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
贺兰钺脸上的谦和不再,浮现冷意:“如果本王说,如今凉州城外早已埋伏下突厥精兵,此番入京若不能将你带回王城,只要本王一声令下,大军与西凉就将联合攻打凉州城。中原的战神落得缠绵病榻的下场,薛氏的风头早被萧氏抢尽,大好时机岂可浪费?突厥再不是三年之前的突厥!”
李明月问:“王爷将这些告诉我有何用?李明月不过一名区区弱女子,即使和亲,又有何为?”
“公主可知和亲对象可是本王的胞弟,当今的突厥可汗,你同母异父的弟弟?”
李明月的眼中闪过金光,眉梢满含冷嘲:“王爷知晓得太多,心中的图谋怕是难以实现。你以为突厥太后就会听李明月之言,拥立你为可汗?”
贺兰钺面上一怔,片刻后又恢复了满面春风:“如此的话,这块竹简将是你与宇文祁夜的诀诗。本王倒想看看,你这位将来会继任皇位的弟弟,将如何处置屠城之乱、百姓之殇!”
贺兰钺并非君子,他的话李明月深知也绝非玩笑。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李明月心中也有了决议。
“你将那枚骰子取来,我自己动手!”兰绍的话语强硬无比,“我竟不知大外公府上还养了这么一只不听话的狗!”
莲巫气极:“公主你怎能如此说话?”
“我不仅如此说,我还要这么做!”说着,兰绍扬起了手,手风落下的前一刻,却生生停在了半空。
“你拉着我做什么?”兰绍回头,一见是李明月,嚣张的气焰明显灭了一半,但瞪着李明月的眼神依旧尖刻,“和亲人选之中又没有你,你来多管什么闲事?”
“多日未见你倒是越发嚣张了,如今更是连皇姐都不叫一声。如此放肆竟也害怕和亲,到底还是需要皇姐我来多管闲事。莲巫,你说呢?”
兰绍与莲巫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又彼此厌恶地别开了脑袋,同时疑惑地望着李明月。
李明月听见凤影台中传来隐约丝竹礼乐,“册命如常进行,天家的女儿,何时如此逃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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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了?”刚回到席位坐下,十三便凑上来急切问道,“那骰子上的红豆该没有被人做手脚罢?”
他问这话时,莲巫已经取过骰子递在了景泓手里。李明月随意应了一声十三,眼神却一直停留在景泓的身上,他看了她一眼,目光莫测,随后别过了头。景泓手起手落,菩提白玉骰子在梨木浮雕长案上旋转不停,众人目光跟随着骰子一同转动,不知是否有人与李明月一样,内心早已知晓答案。
“啪——”沉瞻一手覆上,骰子蓦地停了下来。席间竟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将气氛推至紧张。莲巫双手接过,几名宦官取来银器尖刀,小心翼翼地跳出了红豆,礼吏一边取过一边高宣:“天命已册,两邦定省。皇女李……”他的表情突然之间变得纠结,回头以犹豫的目光询问景泓与沉瞻,“殿下、燕王……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