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森进入“大齐”商务楼，按下电梯按钮时稍作犹豫，但最终取舍一个键。很快电梯便运作起来，将她直接带到董事长办公室。
齐尚圭正坐在办公桌前，低着头沉思，没有注意到程家森走进来。
“爸爸。”程家森走近，轻轻地喊了一声。
齐尚圭抬起头，程家森不禁吃惊，爸爸的面色沉寂，神情憔悴，一点也不似在家时的威严。
“家森，你来啦……坐，我叫秘书给你倒杯水。”齐尚圭强撑起精神，努力恢复平日的神采。
“爸爸，你不用管我，我刚好路过，所以上来看看你。”程家森不想成为他此时的负担，非常担心他的状况。“爸，你脸色不太好，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骄傲的齐尚圭原本打算独自一人抗下所有的事，但在爱女关切的眼神中，逐渐卸下了心房，眼神不再精明。
“乖孩子，别告诉家里人，我们公司现在出现了一些状况，不是很乐观。”
“有多严重？”
齐尚圭掩饰不住地痛苦：“从未有过的困境……”即使他不想承认，但的确已经危及公司存亡。
见到父亲如此神色，程家森便知道问题有多严重。这个消息太可怕，让程家森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父亲。
“爸爸……”
齐尚圭从办公桌前走出来，程家森赶紧上前扶住，将他搀到沙发上坐好。
现在父亲似乎一下子被抽走了灵魂，变得年老体弱，可以强撑的深情，反而让程家森心酸。
齐尚圭靠在沙发背上，拍拍女儿紧张的手背，示意她不用担心。
程家森始终无法释怀：“爸爸，究竟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我想替你分担。”
齐尚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事情的原委：“房地产那边。因为上次施工方有偷工减料的消息传出，导致房产亏损，资金流失严重，至今没有起色，又碰上其它有心公司的围剿，竞争格外激烈，我们公司的项目锐减，已经很久没有接手新项目了……”齐尚圭看向窗外，“内忧外患，公司恐怕是撑不过去了。”
程家森愣住。既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也不敢相信父亲的眼睛里会有水雾闪动。以前父亲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傲视商场，现在……
早就知道公司是父亲一手建立起来的心血，对他来说是比家庭更为重要的成就……所以。他才会这么痛苦。
“是什么公司在这时候落井下石？”程家森气愤地握紧拳头。
齐尚圭十分无奈：“我找人查了一下，是一家在国外注册的公司，在国内并没有很大的名气，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我们的客户一一抢走。”
程家森隐隐觉得事有蹊跷，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还有什么办法挽救吗？”
“也许还剩最后一个机会，如果能有注资，或者被收购，我们就能起死回生。将拖着的工程做回来。”齐尚圭突然笑了笑，“如果实在不行，爸爸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你喝茶了。”
程家森忍不住轻轻地抱住父亲的腰身，靠在他的怀里：“爸爸，虽然我也很想得到你更多的时间。但我相信‘大齐’一定会没事的。”
***
走出“大齐”大楼，外面的阳光依旧很好，这样春风日丽的时光，原本应该配备一个好心情。
但现在的程家森怎么可能会被天气影响，除了脚上的白鞋子，她整个人都是暗淡的。
从爸爸的办公室出来，程家森并没有再去找钟译。
也许是因为不想将坏心情带给他，也许一开始……就不是来找他的。
程家森木讷地走在大街上，脑海里回转着爸爸说过的话，上次她便有过怀疑，但没没想到情况来得如此严重。
而她和齐家林一起管理的“齐星”也出了事。
原本还想着是否能得到爸爸的帮助，渡过难关，而今她一点也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一路上，程家森思索了很多，在街角的拐角处，她终于下定决心，拿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她打给的对象，是戎博维。
也许他正和女朋友你侬我侬，也许他正举杯庆祝他的报复成功……不管有没有机会，不管会不会得到他的嘲弄，现在她都要丢弃自尊，去试一试。
电话接通。
“说。”只在一刹那，戎博维的一个字音便从听筒里蹦出来，似乎很不耐烦。
“戎总，我可以再约时间，找您谈谈吗？”没什么好在乎的，现在她直想要那份合约。
“没空。”
“戎总，拜托你给我们公司一个机会，我们一定会做好‘荣新’的广告。”
“不是说在法院上见吗？”他在冷笑。
“对不起戎总，是我冒失了，事实上，我只想和你好好合作而已。”
“程家森，别傻了，放弃吧，别忘了我是来报复你的。”
没关系，没关系，他所有的态度，她都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