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奕渐渐远去的背影上。那个身影,有些熟悉,是不是她今天差一点儿要撞到那个的人?
她推开门,对宫女嘘了一声,示意她们无须通报。
嘉妍夫人半倚在床边,没有一丝神态,脸颊惨白。温焉轻轻走到她的身边,弯下身子,握住嘉妍夫人的手:“母后……”
嘉妍夫人仍旧保持着脸上的表情,没有回应着她。
温焉叹了一口气,心里还以为她是因为父王的死而伤心:“母后,明天父王……就要下葬了,你……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我们只有身体安康的送走父王,他才能走的安心。”
嘉妍夫人听了她的话,眼眸一闪而过决绝的色彩。
温焉见她一直不答话,又叹了一声,遂坐在她的身侧。
“母后……刚刚……那个穿着白衣服的人是谁?”温焉小心翼翼的问道。
嘉妍夫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神智有些恢复。她眸中含泪,似是不舍得看着温焉:“他是母后以前的一个朋友,以后……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你可以去找他。”
温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母后,有你在我身边呢,我能有什么问题?”她趴进嘉妍夫人的怀里,唇边带着一丝笑意。
嘉妍夫人听到她的话后,身体一颤,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夜已深,温焉见嘉妍夫人睡着后,便悄悄地走了。谁知,她刚离去,嘉妍夫人便睁开了空洞的眸子。
“明日……他便要下葬了……”她喃喃说道,“可惜我连个与他共穴的资格都没有。”
那个陪他长眠的人,是露姬,而不是她。
就连死,她都不能和他在一起。
“呵呵呵呵……”她忽然苦笑出声,脸上尽是绝望的神情。
“你会原谅我吗?会吗?我做了那么多的蠢事……就连在你死后,还改了你的遗诏,想要亡了赵国。你现在一定很恨我,是不是后悔爱我了?”
她挣扎着起身,乌黑的发丝掠过她惨白的脸庞。她步履缓缓的走向衣橱,打开柜子。
“你还记不记得这件衣服?”她从柜子最底处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精致的盒子,一件鲜艳的喜服露了出来,“十五年前,我就是穿着它,从齐国嫁到了赵国。”
她似是想起了十五年前的事情,脸上竟然染上一抹喜色。她抿了抿唇,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喜服。
“都过了那么多年,它居然没有一丝变化。可是,现实却是物是人非了。”她摊开喜服,轻轻的将它披在身上,整理好衣袍,系上腰带。
她转着步子,闭上双眼,时光仿佛倒回了十五年前。那时,这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那时,她与他毫不相干。
她走到铜镜面前,对着模糊的镜面,画上精致的妆容。可她美丽的眼眸,却没有一丝色彩。柔美的脸颊,只有苍白的绝望。
她为自己梳了一个好看的发髻,然后挑出最艳丽的簪子斜插在云鬓上。铜镜里的那张脸蛋,美则美矣,可是却没有一丝生机。
她起身,身后火红色的裙摆随着她的脚步在地上晃着。天上就只有一轮模糊的月亮,显得孤单寂寥,而四周全被寂静所充斥着。
此刻,整个王宫,都没有一丝生机。
她一步一步走向最高的城楼,锦衣华服,盛装艳丽,这与往日她的模样相差太大了。她站在城楼前,抬起头看向远方。微风吹向她,将她额上的细碎发丝扬起来。
她火红色艳丽的喜服,亦是随着微风而扬起。就像是夜空下一只美丽妖娆的蝴蝶,正翩翩起舞着。
这美丽,美得让人惊心动魄,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她站在城楼,站了一夜,任由狂虐的风吹向她。
天际渐渐涌现出淡淡的光芒,那些远处的风景慢慢清晰。她目光逐渐收拢回来,眼眸没有一丝的感情的向下望去。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允许我轻生的,可是活着对于我来讲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就算你能原谅我,而我却不能原谅我自己。我们的女儿,只要赵国不灭,她就不会有危险,赵迁是不会动她的。若赵国灭了,还有华奕照顾她,所以你不必担心她。我现在下来陪着你,仅仅是在做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情。现在的我,身上已经没有那么多负担了,我不是什么齐国公主了,我仅仅只是你赵偃的妃子。你不在了,我又怎么会留在人世间呢?”
王宫小道里,一个小太监看见城楼上有一抹鲜红的身影,心里一惊,立即上报去。
温焉是在一阵噩梦中惊醒过来的,她尖叫出声,慌乱的下床。
“素喜素善,你们在哪里?”
素喜素善听见温焉的声音,立即推门进来了。
“公主,你怎么了?”
温焉慌乱的穿上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发式:“母后呢?”
她被噩梦惊醒后,脑海里潜意识想的人便是她的母后。不知为什么,她心里有种莫名的恐惧和痛苦。
“夫人自然是在她的寝殿里,公主若不放心的话,奴婢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