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小人一路跟着那两个小孩,到下面树林的时候,那小子忽然跑的飞快,就跟骑着马儿似的,小人三日不曾吃过东西,饿得头昏眼花,哪里跟的住?”
王希然怒道:“你自己饭桶,还敢犟嘴?是不是想尝尝朝天笑的味道?本大人倒乐意之极!”
他说到“朝天笑”三字时,冯二狗吃了一惊,不住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记得清清楚楚,那两个小孩确是往山上跑了,咱们寻过数个山头,就剩此地了,若此处再寻不到两个小孩,大人便要杀了小人,小人也无话可说。”
原来王希然早在刘大牛走出大厅之时,已认出二人。
是以一出苏家庄,立时派人寻访李雪玲。地上积雪甚厚,足迹清晰可见,冯二狗过不多时,便追到李雪玲。
其时李雪玲跟着苏适之,几人方出苏家,均各心神不宁,竟未发觉被人跟踪。
冯二狗明知李雪玲要紧之至,岂敢怠慢?
后来李雪玲被刘克海带走,冯二狗吃了一惊,又见刘大牛往回走,他在苏家见过刘大牛,知这两个小孩是同伴,于是跟着刘大牛来到山腰。
岂料刘大牛忽然学会轻功,将他甩脱,风雪中不易寻找,只得回去,带着王希然来寻,已寻找月余,附近山头都找了个遍。
今日寻到此地,实是无可奈何,心想要再找不到,只得先回去,再做打算。
刘克海听声音并非自己相识之人,放下心来,见林后一转,出来数十人,身穿官兵服侍,头发眉毛结了一层冰霜。
刘老实看到王希然,冷笑道:“这人阴魂不散,还真就找来了。李先生,咱们下去杀一阵,让他们尝尝厉害!”说罢呼啸一声,纵身奔下。
李白朗声笑道:“敢不从命?”
二人顺着雪地滑下,各握兵刃,横在胸口。
王希然看到两人,登时认出,心下大喜,叫道:“这泥腿子果然在此,兄弟们,宰了这两个人!”
刘老实正欲动手,身旁呼的一声,一个人影抢到前面,长剑挥舞,嗤嗤声响不绝于耳。
霎时之间,官兵哎呀连声,均各倒地。
刘老实大吃一惊,仔细看去,便见刘克海东刺一剑,西刺一剑,众官兵哪有丝毫还手之力?或伤手足,或伤身子,均一个照面便即受伤。
刘克海顷刻间刺翻官兵,喝道:“这么点功夫,也敢来终南山闹事?都给我滚!”
说到“都给我滚!”四字时,运足内力,震的积雪簌簌而下,众官兵耳鼓鸣响,嗡嗡不绝,见刘克海仗剑而立,神威凛凛,人人骇然失色。
幸而刘克海手下留情,未下辣手,王希然伤在肩头,无法拿捏单刀,捂着肩头,连连后退,道:“咱们走罢。”
话音甫落,便听一人朗声道:“果然好威风!好煞气!”
这人声音晴朗,说第一句话之时,距此地尚远,但他身法奇快,说到最后一字时,人已在数丈之外。
话音一落,林中闪出一个身影,他身穿灰袍,长须飘飞,满脸怒容,正是胡志。
原来胡志寻访月余,知刘克海仍在终南山中,大雪封山,他们自也无法离开,是以一直等在长安。
这一日忽然看到官兵在长安城外寻访,他在苏家曾见过王希然,是以认得他,暗暗猜测王希然究竟在找谁。
心念一动,便跟上来瞧瞧,不料在林中忽然听到刘克海的声音,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刘克海听到胡志声音之时,已然身子颤抖,见他立在身前不足两丈,心下吃惊,霎时间面如土色,便欲跪倒。
文素心抢将上来,怒道:“你还有脸见我们?”
王希然见又起事端,这胡志显非李白等人一路,他心下大起希望,便站在一旁,也不离去。
胡志淡淡的道:“咱们师徒一别年余,好徒儿,你可让为师好找!”
语气淡然,但这一年来东奔西跑,吃尽苦头,全是拜刘克海所赐,心中怨毒之意,实难以言表。
刘克海深知胡志脾性,听胡志口气如此淡然,定是恼怒到了极处,料想他武功高强,随意出手便能杀人。
他当机立断,跪下磕头道:“师傅在上,刘克海罪孽深重,不求师傅原谅,待弟子献上雪参,立时在师傅面前自刎,以全师傅恩义!”
说着往怀中掏去,猛地里甩出一把雪花,跟着疾纵而前,一剑往胡志咽喉刺去。
原来他跪下磕头,乃是放松胡志警惕之心,再以雪花幻目,突使厉害杀招。
胡志深知刘克海奸猾,见他跪下磕头,心中半点不信,猛见眼前白茫茫一片,已自料到,伸手一抓,抓住刘克海手腕。
他料敌奇准无比,这一抓不差毫厘,便如刘克海乖乖将手腕送到他手中一般。
他正欲运劲拗断刘克海手臂,蓦地里左侧劲风尖锐,又是一剑刺到。
胡志心头恼怒,顺手横过刘克海长剑,铮的一声大响,双剑相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