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颜左右打量刘大牛,问道:“他是谁?你又是谁?你们打听我的事,想干什么?”刘大牛满口苦水,道:“我不认识他,就刚才在树林里见过一回,他叫啥我也不知道。”
苏沐颜奇道:“他叫啥?啥是什么名字?”刘大牛大乐,笑道:“啥不是名字,是什么的意思,我家乡话。”李雪玲见黑大汉离开,便来到二人身旁,听到刘大牛说家乡话,忍俊不禁。
苏沐颜沉吟一会,料想问不出所以然,心想到得明日,他若敢来,定叫他知道苏家的厉害。
此时想起黑大汉武功,并不熟悉,此人掌法刚猛,内力深厚,适才动手,他显是留有余力,如此人物,江湖上怎会默默无名?这人对自己深具敌意,看他背负长弓,想来适才在林中,便是他偷袭自己的,却非林剑锋。
苏沐颜想不通,索性不再理会,又提起刘大牛,往灯火处纵去。
刘大牛面朝地面,心下郁闷,寻思:“你带我走就带我走,干嘛老是提我腰带?一到关键时候就把我扔了,等我学会武功,也把你扔来扔去,看你还跟我狂。”腹中发狠,脸上可不敢露出半点神色,见苏沐颜来到一处庄院之前。
大门紧闭,抬头望去,匾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两个大字,他一字不识,心道:“我来这么久,都没看过书,这字写的难看之极,我可一个都不认识,成文盲了。”苏沐颜推门而入,入眼一座假山,占地数丈。他从未见过这般大的假山,不禁感叹:“有钱人。”假山后是一片林子,种着各种树木,只瞧几眼,便觉头昏脑涨。心下大奇,仔细看去,见林子似有规律,又似杂乱无章,放眼望去,竟看不到头。
苏沐颜拉着李雪玲,低声道:“跟着我,万万不能乱走乱闯,知道么?”足下轻快,每走过数步,便停下来等候刘大牛,仿佛生怕他踏错一步
出了林子,一条灯火通明的长廊,苏沐颜放开李雪玲,小声道:“别乱说话。”一路上下人丫鬟随处均是,见到苏沐颜,均道:“二小姐好。”她绝不理会,来到东首一侧厢房,推开房门,说道:“今日你们住在此处,不准乱跑。”说完便即离去。
院中一个水池,宽有二十余丈,南北五六十丈,极是广阔。在府院中布置如此水池,苏家若非极有权势,再有钱也不敢这等奢侈。刘大牛答应一声,跟李雪玲走进房门,见中堂甚大,香气弥漫,堂上挂着一幅字。那字说是一个,又似数个。仔细查看之后,又觉此乃一幅画,并非是字,但画的什么,却看不出来。
李雪玲道:“气吞山河,这字写的很漂亮啊。”刘大牛吓了一跳,道:“你说这是字?”李雪玲奇道:“你不认得?这明明是草书啊。”刘大牛听到“草书”二字,想起狂草之父张旭,心道:“这人写起字来墨水蘸得太多,滴到纸上,让旁人看到,就说是草书,因此弄个狂草之父出来,他当时肯定也没想到,后人想象力真丰富。”脸上神色怪异,只听李雪玲又道:“我家中也有几幅草书,爷爷闲暇时还曾教过我......”她说起李轩亦,神色一暗,忽然伸手拉住刘大牛之手,说道:“你能送我去江叔叔家么?江叔叔不知爷爷死了,我要告诉他,叫他替爷爷报仇。”转念一想,又道:“不成,王希然是官兵,我若去寻江叔叔,只怕连他一起害了。”说到这里,后退两步,蹲在地下,幽幽的道:“我如今还能去何处?爷爷爹爹一股脑儿全死了,鲁大哥也死了,江叔叔家不能去,我还能去哪?”
刘大牛听的心酸,知她所言确是实情,道:“玲儿,其实你能活下来,已是非常幸运的事了,你爷爷在天上看着,他也不希望你就这么灰心,你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对。”他冲口将后世鼓励孩童的言语说出来,李雪玲一怔,道:“什么?”刘大牛正色道:“你放心,这一世不论咋样,我都陪着你。”
这句话说的郑重无比,李雪玲见他目光热切,心中没来由的一酸,道:“我要爷爷。”眼中泪光莹莹,刘大牛心也碎了,伸手拉起她道:“玲儿,你要坚强,其实很多事情都不是你能左右的,你爷爷是去世了,谁又知道他不是在另一个世界醒来呢?我曾听人说过,人生在世,本就是一场梦,这个梦做完,另一个世界的身体就会苏醒。”
李雪玲眨眨眼睛,道:“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我半点不懂,什么醒来?”刘大牛差点一头栽倒,心想她年岁幼小,自己懂的她未必便懂,于是道:“其实你只要记得,你爷爷永远都在天上看着你,就不会太过思念他了。”
李雪玲信以为真,出门往天上看去,问道:“我爷爷在哪?”刘大牛忍着笑,胡编乱造一番,好容易哄的她睡下,一股倦意袭来,便在她身旁和衣躺下。
次日一早,刘大牛睁开双目,身子微微一动,但觉李雪玲抱着自己,脑袋钻入他怀中,兀自熟睡。清晨的阳光洒在她脸上,竟是无比恬静,无比动人。
正想到此处,苏沐颜在门外道:“起床了么?”刘大牛忙小声应道:“等一会。”轻轻溜下床来,打开房门,苏沐颜身穿淡黄长裙,立在门外,迎着朝阳,清丽出尘。她背影极是美丽,然天公不作美,偏偏让她摸样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