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地洞中,手电筒的灯光将李凡的脸照的如同鬼魅一般苍白。
熟悉了地洞中的黑暗,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李照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随着他闭上眼睛,好像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一般。除了手脚依然被束缚住以外,想象中的痛苦却始终没有倒来。
他微微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如同厉鬼的苍白脸庞,他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显然是被这张鬼脸给吓到了。
李凡看到李照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打光的位置实在让人产生不了好感,他干笑了两声,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有意为之。
李凡将从下往上照的手电光线稍微挪远了些,光线显得柔和了些。李照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不由得有些愣住了,他张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觉得自己的咽喉处如同被一团棉花塞住一般。
他挣扎着想要发出哪怕一丝代表着明确含义的音节,却只是徒劳,他感到眼角泛着酸涩,但手脚根本无法动弹,他眨着眼睛,透明而滚烫的水珠却前仆后继地涌了出来。
热泪划过他脏污干瘦的脸颊,形成了一道道沟壑,李照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哭了,他以为他的泪早已干掉。或者在帝都的那种极端的恐惧环境中,哭并不能带给任何好处,于是他学会了坚强,咬着牙经历了黑帝君一次又一次地狱般的修行。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黑帝君的一个计划,但李照从来没想过李凡会真的追上来。
不知道为何,当李凡追上来的时候,当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心里那一根一直绷得紧紧的弦终于断了,怎么也无法止住眼眶的酸涩,于是他只能紧紧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以免让李凡看轻自己。
他撇过头,将脖子延伸到极限,把头埋进肩膀中。但他的身体依旧时不时地抽动着。李凡知道他在哭,看到李照混身褴褛却依旧在自己面前倔强的样子,李凡心里某一处柔软之地莫名地泛起一股酸涩。
他让影子雨放开了他,同时上前有些别扭,却没有丝毫迟疑地抱住李照。
李照楞了一下,他一边哽咽着一边问道,“你真的是李凡?”
“恩!”李凡鼻音有些浓重地回答着。
“那你忘记我打过了你了?”李照推开李凡,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我只记得我们在一个大院里长大,我们流的是同根同源的血液。我只记得……你是我的兄弟!”
一句你是我兄弟,代表着李凡把前尘旧事全都给抛开了,毕竟谁家孩子小时候没打过架,虽然他是被追着打的那一位。但现在的李家,估计成功逃脱的也只有他和李照两个人,何必再去计较以前那些小打小闹?
不得不说,几年的亡命生涯,让李凡的心智得到了飞速的成长,加上他本就是两世为人,更明白取舍。什么都比不上有着共同目标的关系来得牢固。
待李照情绪平复之后,李凡托着李照的肩膀走出了地洞。李凡握着李照的手腕,发现手掌之下,李照可以算得上是皮包骨头,原本在褴褛的衣服的映衬下,还只是个脏污瘦弱的少年。
可真正接触之后才发现,李照基本上算的是只有一副骨架而已。此时李凡心里却划过一阵心疼,曾经在李家养尊处优的少年如今却在极度饥饿中垂死挣扎。
这让李凡想起了潘多拉矿星上,那些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为生活,为生存挣扎的人们。难道给予他们一个安定温暖的环境真的有那么难么?
又或者说,金钱的积累和维持挡下奢华腐烂的享乐真的那么重要?当欲|望越变越大,无法抑制的时候,欲|望会将宿主本身吞噬,到那时,再也不是人控制欲|望,而是欲|望在操纵人。到了那时候,拥有再多的权力和财富只怕唯一的感受也只有麻木吧。
人之所以称之为最聪明的动物,其中的要素之一就是懂得克制。
走出垃圾场,李凡看着一把将自己推开,走得摇摇晃晃却倔强地坚持独立行走的李照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通过隐藏在地底的发射通道。”李照回答道,“你呢?”
“我也是,通过地底发射通道逃出来的。”
听见李凡如此说,李照心想道,是啊,只不过你安全逃脱了,我却被拦截了。不过当他听到李凡接下来说的话时,整个人则直接呆住了。
李凡说道,“接着我去了帝都,可惜没有救出我父亲和七叔。”
李凡去过帝都?这怎么可能?明明逃脱了干嘛要去那个和书中所说的地狱比起来,地狱都显得过于仁慈的帝都。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黑帝君一手策划的好戏,两兄弟各自不明所以地接近着,然后以杀死对方为目的。
李照越想越觉得是黑帝君的形事风格。
这时李凡已经走到了前方一处略明亮的位置,他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李照,笑着喊道,“走啊?是走不动了么?”
看着李凡温暖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眸,刚刚在心里萌生的那个想法顿时土崩瓦解。
他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