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室。
我撩起额间垂落的一缕头发,触动的,是冰冷的蝶状化妆晚会的面具。
面对这突发性的状况,我到底该说什么,天助我也?
靠在门沿边的卓俊饶有兴致地打量我一番,“这衣服配这面具太混搭了。”
我站起来,看了看镜中。
一袭明朗风的波西米亚长裙,文艺气息极重,再加上面具。神秘,文艺的矛盾体。
我也笑了笑。从镜中看到了在旁边小心翼翼化妆的丛歌,一言不发。
“丛歌,陈健和那个去医院的女驻唱是怎么个景?”
“你说安琪啊,他们俩一直挺熟的。”丛歌从一堆化妆材料中探出头,漫不经心地答道,随后又暧昧地笑,“怎么?”
我知道丛歌那大脑八卦神经的发达,白了她一眼,“去死,我觉得陈健和那个人绝对有JQ!你没看到陈健紧张得要死吗?那眼神,无助,心痛……不然怎么可能送她去医院?”
“你观察倒仔细。”
“作家的眼睛,捕捉生活细节,观察人们内心,体验不一样的人生……”
不知不觉,打起广告来了……
“呕……”丛歌作呕吐状。 “谢小瓷,真是谢谢你哈,如果你不替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也谢谢你给我提供这个机会能让我一张歌喉。”我也客套起来。
“恶心……”丛歌咕哝道,“小瓷,我没想到你居然会唱《Are/you/the/one》”
“在美国那么多年,在不会唱就真的白留学了。”
《Are/you/the/one》这首歌,对我来说真的有特殊的意义,那是我一直以他为思想,贯穿整首歌曲。一曲下来,除了麻木,取而代之的是无奈。
该释怀的东西总要释怀,何必再去想,再让自己无法逃脱,摩挲的,还不是自己的脆弱。
“我去看看大厅情况,你们聊。”卓俊说完,我就兴奋起来。
“我也去!”
对于酒吧的设计,我真的很好奇。
走出准备室,卓俊问我,“你不紧张么?”
“一点也不。”我倒不为上台唱歌而紧张,反倒为魏星辰的到来而紧张。到时候,我会不会以一个戴面具的陌生人与他有所交集?会不会看到他一下子束手无策……那么多的不确定在我心里泛滥成灾,我讨厌这种感觉。
“你人很大方……”卓俊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不职业,不虚伪,真实,有种让人从头顶暖倒脚趾的亲和力。
厅内,几排未亮的灯光,透着一势齐发的力量,现在只有昏暗的白光,视觉模糊,像隔着一层雾,却能看到里面的布置。
很大的酒架,上面排着各色的酒,数目之多令人惊叹。前面就是弧形的大理石桌子,其余的桌椅分散在各个地方。
周围的香气很迷人,有点清凉,像是泡在香水里的薄荷,香味不咄咄逼人,恰到好处。角落里放着一只硕大的鱼缸,缸里的灯光堪比繁华夜间城市里的霓虹,比满天星辰还绚丽几番。里面的沙子沉淀在底部。
整个酒吧很祥和,只有这灯光昭示着几分钟后的狂欢。
“嗨,卓俊~”
随意的声音从门前响起,好奇地抬起头……
很久,忘记了自己的动作。
记忆碎片突然拼凑起一只大网,铺天盖地。有什么在自己的心头围绕,像是少年的山地车碾过心地,轻轻痒痒,却又瞬间化成沙粒。
再回首,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觉得,此时的情景就如电视剧的聚焦镜头那样:周围的场景都变得模糊,整个世界只留下我和没发现我的魏星辰。
我就想被人点了穴道,挣扎着想动却身不由己。
魏星辰……我看见你了。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直到他的眼神和我相接触,透着笑意。我的脑子“轰”的一下,就像一个定时炸弹被引爆的轰然,让人惊醒。
直觉逐渐抽回到全身的下一秒,我的视线就和准备室的门相接触。
奋力打开,重重地关上。
身子靠在门沿边,胸口剧烈地起伏上升。闭上双眼,全是刚才关于他眼神的讯息:自信,冷静,明朗,多了几分锐利。
短短的几秒钟对视,我就看出了如此之多……
没用!真没用!
心里明明就贪恋他的神情……
“小瓷?”丛歌走过来,我睁开眼,望着她。 “像刚打完仗似的……怎么了?”
我一笑,将手放在胸口上,平复住自己的呼吸,“没事。”
“没事?!”丛歌看着我大叫,“你面色苍白得像个……你吓着了?”
吓?
魏星辰,我真没想到我看到你之后的反应竟然到了如此地步,我到底在害怕什么……我不是带着面具么。
看着丛歌的眼神愈发疑惑,我给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