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着姨娘,才说要待我如女。可我却从来未曾应允过……”她神情冷漠,却又低着头不敢看碧落,“他只念姨娘,怎又会晓得我多年念他之情?”
“我晓得……”碧落靠着她,叹气道。章清含糊其辞,亦不肯明白吐露心思,可这思念之情,她又怎能不明白?那一面之缘,累人数年牵挂,千里奔波;教人昼夜思服,不可终日。原来那老相士的话,终究是灵验的。她们三人,心中牵挂的人,果然是都是姓乔,只是从前不明另有所指罢了。
她想到珞如,又想起那夜自己同珞如说“一曲误终身”,幽幽叹道:“你,我,珞如三人,被那老相士一一说中了,果真是有缘……”
“我们三人?”章清忽然冷哼了一声,“你以为珞如是什么样的人?”
碧落闻言一怔,章清接口道:“要不是昨日夜里,那个什么四平带着她来见皇上,我还不晓得,原来她是皇上的探子。”
“什么?”碧落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我听得清清楚楚,她和郭老板,四平,都是皇上的探子。皇上教她在晔香楼,便是替他监视那些皇子高官的动静。可没料到,泰王对她上了心,诸事未曾瞒她,还将自己私下备下的龙袍放在她处。她又对皇上说自己感念泰王一片赤诚,又诚心悔改,她帮泰王销毁了衣服,却终于留下了手帕,本要亲自向皇上请罪的。却不料被郭老板私下看见,以为她顾念与泰王之情,意图欺瞒皇上,便偷了去。郭老板约了四平,可路上却被谦王的人所杀。这手帕才到了你手里。”
“难怪昨夜在乾极殿,皇上不问前后因由,便说郭老板身家清白,也不问这手帕的来龙去脉。原来皇上心中早就一清二楚,成竹在胸了。”碧落恍然大悟,可又寒意更甚,暗忖道,“皇帝布下这许多探子,便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父子人常,果然一丧至斯。”
珞如曾对她说当年有人为她改名,取珞珞如石之意,想来那人便该是皇帝,她不由得低叹道:“珞如也是身不由己。”章清嘴角一挑,本待再讥讽嘲笑一番,可心口哽咽,硬是将话咽了下去。
碧落瞧见她的面色,微微地捏了捏她的手,低叹道:“都是痴人罢了。”章清沉默了许久,终于面色见缓。
碧落守着章清,见她神色渐渐坦然。抬眼又见天色已经大明,心下才为自己打算起来:三月之期将届,可乔瑜却叫自己回昭南,这事情果然如邱绎所料,走入歧途难以回圜。如今出了皇宫,在曲靖便连个落脚之地也无。她思来想去,心中虽无计较,却也不愿再呆在这乾极殿里。她低声对章清道:“常明侯不在,我也不能久呆在皇宫里。你事事可要小心,我日后再想办法来陪你。”
章清点了点头,旋即又冷哼道:“这个常明侯也真是古怪,前一刻还见你们柔情蜜意,怎么转眼就撇下你不理了?”
这话好巧不巧,触动了碧落的心事,她心口一酸,几乎难以自持。章清哼笑道:“今日我闹出了事情,不比往日。我带你出去,叫御林军送你出宫。”她既明晓得自己闹出了事情,可口气仍是大的很,可见皇帝对她依旧纵容。碧落勉强笑了笑,由着她拉着自己出去。
一出乾极殿,门口几个侍卫见到章清,都冷哼了一声,不愿搭理。章清悻悻笑了几声,终有些心虚,不好指使他们。又见到一个御林军模样的人站在前面不远处,章清便扬声叫道:“喂,你过来。”
那人转过身来,碧落见了他的面,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倒是章清反笑道:“原来是邱绎,那便拜托你了,送碧落回常明侯府吧。”说着,将碧落一推,连个礼也没有,转身便回了乾极殿。
邱绎三两步上前,低声道:“瑜兄叫我设法送你回昭南,皇上面前他自有交待。”
“我不回去,”碧落面上虽笑,却断然拒绝,“顾家又未退婚,我回去做什么?”
邱绎苦笑了两声:“那你要怎样?瑜兄的意思,想必你清楚……”
“我清楚,他不就是要我离开常明侯府么?至于我去哪里,他也不会在意。”碧落仍是强笑,可忽然声音一软,哀声道,“邱绎,你忍心要我嫁给那个混帐东西么?你帮我先寻个地方,莫要教我孤苦伶仃,好么?”
她话一出口,自己都暗自一惊,为何回回对着邱绎,便能娇声软语,软硬兼施,总能叫邱绎为她驱使。可转而面对乔瑜,自己便如提线木偶一般,喜怒哀愁,皆因他而动?
可她又怎会不明白,只因这情字一物,谁若先执了念,谁便先没了退路。她如此,章清如此,乔桓如此,邱绎又怎能不是如此?
她暗自一哂,目光却仍是殷切地望着邱绎。
邱绎微叹了口气,与碧落一边走,一边道:“我已同皇上告了假回?轮荩?噬弦睬『靡?一厝フ俚??氤?v皇乔傲饺沼制灯党隽寺易樱?薹ㄍ焉怼q巯虑评词露ǎ?蚁胱湃?露????闶腔?轮莸娜兆印d惚阍谇?溉棠图溉眨?焓庇胛乙黄鸹?轮荩?珊茫俊?p> “好!”碧落心中虽乱,面色却淡然,又问道,“可今日情形这么乱,无端端有刺客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