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苏狐疑地打量了一眼房内的摆设,没错啊,这不正是梧桐苑么?难道这赵贺辰还有梦游的毛病?那些个守夜的下人怎么做事的,这么大一个人进来了都不知晓?
段云苏的动静惊醒了沉睡中的男子,他睁开朦胧睡眼,又自发自觉地往段云苏身上靠了靠,喃喃地说了声:“苏苏,早。”
段云苏无语望天。
外边的听荷听到屋内声响,以为是小姐起身了,便端着一盘水打算进来伺候梳洗。待她眼睛往里一瞧,顿时惊得小嘴圆张,不得了了,她瞧见什么了!
“小……小姐,这是……”听荷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天气开始转热,小姐入寝是穿着甚少,雪白的皮肤露在外边。那赵贺辰睡相实在不佳,一脚蹬了锦被,里衣睡了个凌乱,正抱着她家的小姐呼呼大睡呢!
“听荷,你先出去。”段云苏揉揉额角,无奈道。
这呆子,本事真大了,居然能无声无息地遛了进来!
听荷听了急忙退下,招呼走了正要进来的丫环,捂着“扑通扑通”跳的心,做贼似的偷偷瞄了外面一眼,心中揣测开了。难道谷秋姐说的是对的,小姐真的喜欢这傻子?还好还好,没人瞧见。
瞧着听荷一副做贼的模样,屋里的段云苏无力地叹了一声,幽幽说道:“辰辰,还不起来?”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起来。”段云苏推了推那人。
还是一片寂静。
“……”段云苏干脆推开那人,起身三两下穿好衣裳,环手抱胸,思忖怎么应付这事。
手里没抱到温温软软的东西,床上的人蠕动了一下,迷糊着睁开眼,眸中尽是惺忪水雾。
话说暮雨居那边,伺候的丫环进去却发现房中空无一人,心中大惊,急急忙忙便出去寻找。宋老爷子半道上抓住个神色慌张的下人,一问也是唬了一跳。
这信早就送去安亲王府了,要是过来接人,却发现人不见了,那还得了!
想着那傻子最爱粘着云苏,宋老爷子脸色直接一黑,抬脚便往梧桐苑走去。
听闻云苏已经起身了,宋老爷子便进了去。待看清里面的状况,他脸色沉的拧得出墨来。好小子,老爷子我收留了你,你居然还敢如此猖狂?他瞪了云苏一眼,没好气地扯着半睡半醒的赵贺辰,赵贺辰“呀呀”地叫了两声,挣扎不过,最终被扯出了门。
段云苏无辜地摸摸鼻子,她真的是无辜的。伺候她的人都知道,劈雷闪电那般大的动静都是惊不醒她的。
原本这事发生一次也算多了,没想到赵贺辰的能耐却不止如此。
想来宋老爷子是教训了他一顿,第二晚便加了几个警醒的下人守着夜。只是第二日再醒来,瞧着那几个蔫了似的家丁,段云苏疑惑不已。再看赵贺辰,只见他眼底尽是青影,小脸也苍白着,愣是把这两天养出来的血色给逼了回去。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珠爬上了红血丝,一看就知是一夜未眠。
问其缘由,却说是害怕。
宋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桌上,茶杯被震得“哐当”作响:“怕甚呢,这么多下人陪着你还害怕?”就想着我外孙女的窝是吧?没门!
那几个下人默默地退到一边,这两人他们谁也招惹不起啊。这脑子有点问题的公子确实是一夜未睡,拉着他们全都坐着干陪。
也不知这公子是何人物,连倔强的宋老爷子也都奈何不了。
最后还是方瑜枔打了圆场,只听她说道:“父亲,赵公子这两月来受了不少惊吓,他心性单纯,害怕也是正常。在这江州,他熟悉的也就只有云苏了,依赖着她也可以理解。”
方瑜枔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下,才说道:“他身份特殊,再过些时日安亲王府也定会将人接了回去。这些日子里,就让他与云苏住一院子罢,选几个嘴巴严的服侍便是,这事闹大了也不好看。”
宋老爷子一听,自然不乐意了,反驳的话刚到嘴边,却听方瑜枔凑了过来低声说道:“父亲,我也知道您是为了云苏,可你瞧瞧,云苏可有介意?也不过当做是在照看一个没长大的弟弟罢了。如若云苏规规矩矩处处避讳着,反倒让外人以为真有什么事儿了呢。”
一串话说下来,宋老爷子也仔细思忖着,最终还是无奈应下了。他一巴掌拍在赵贺辰脑门上,又一眼刮了过去,把赵贺辰瞪的脑袋一缩:“死小子,便宜你了!”
当局者段云苏原本也没什么特别想法,但一天两天过去了,她终于不淡定了。
“赵贺辰,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何你又在了我的榻上?”段云苏推开八爪鱼似地搂着她的人,无力地揉揉额角,对上他那无辜的眼神,有气也无处撒了。
宋老爷子是妥协了,便将赵贺辰安排在梧桐苑的侧室内,与段云苏不过一墙之隔。这呆子似乎也是满意了,乖乖的应下。可第二日醒来,这人总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你说这是怪事不?
“苏苏别生气,我这就回去,嘿嘿。”赵贺辰心情颇好,神采奕奕地完全看不出先前的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