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有人看着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皆是惊惧之色。
她慢慢走出门,走下台阶,一步一步走的极缓,却相当有大家闺秀的架势。下人们都不不自觉地咽了口吐沫,平时看上去天仙一样的大小姐,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对她生出了一丝畏惧。特别是这道士的突然死亡,虽然没人开口,但大家心中都有一种猜测。
还是沈城彦最先反应了过来,扭头厉声喝道:“还不去衙门报官?”立刻有一个下人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他说完走上前去,本想要伸手拉唐倩,却被她躲开了,他神色一暗,却没再说什么。
唐倩走到离那道士尸体一步远的地方,低头看着他死前脸上扭曲的表情,还有嘴角流出的黑血,末了又看了看他倒下的姿势,顺着他的视线抬头,看到的是他那只有十四岁的小徒弟。那小男孩儿长得白白净净,身子骨看上去有些单薄,给人的感觉很是乖巧。现在似乎是被这突然状况吓着了,畏畏缩缩地躲在人群后面,看上去像只受惊的兔子。
她看了半晌,什么也没说,收回视线,却抬头看院子里的海棠花。
昨晚只看了个大概,只觉得它枝繁叶茂,花团锦簇,现在看来,却是真真的美到极致。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它只静静地开着自己的花,散发着自己的清香。设在树下的祭坛,香火弥漫,倒是给它染上了世俗之色。
“如初,是不是你干的?”沉默许久后,还是李湘衣咬牙问道。
她扭头看过去,在唐如初的记忆里,这个雍容华贵的贵妇,一直都是她为眼中钉肉中刺,都不知道她们怎么会有那么深的结怨。她没有正面回答,却说:“如果是我,把你们都杀了岂不是更方便?”
此话一出,李湘衣的脸色更加难看,但在场众人心中都有些了然。
不一会儿,有人引着衙门的人进来,打头的是县太爷,唐家的当家人,唐如初的老爹唐远今天似乎不在家,那县太爷站在旁边听李湘衣说情况,让衙门的仵作先行验尸。
“此人七窍流血而死,且为黑血,经检验可以判定是中毒身亡。”那仵作一边验尸一边汇报自己的发现,“身体表面没有明显伤口……”
站在旁边的唐倩忽然插嘴说:“能不能麻烦你仔细检查一下他的双手?”
那仵作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解,但还是很认真的检查了一下道士的双手,最后在他的左手虎口处,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针眼。
“老爷,是谋杀,而且凶手很可能就在这个院子里。”仵作的一句话,让周围的气氛立刻紧绷了起来。
那县太爷大手一挥:“来人,把所有人都先扣留,然后一个一个审问。”
“不用这么麻烦。”唐倩忽然走上前说,“他是在这里突然死亡的,毒发时间有限,所以只用查清楚,他死前都接触过什么人,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凶手了。”
大家听完都开始回想,当时发生的事情,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道士到来的弟子身上。
“不,不是我……”那小孩儿似乎被吓得不轻,口齿不清的说。
“法事开始前,你给他递过铃铛,不是吗?”她问。
小孩儿浑身发颤,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县太爷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挥手:“带回去。”立刻有两个官差走上前去。
“可以请大人查明真相之后宽大处理吗?他还只是个孩子。”唐倩轻叹口气,扭头看着县太爷。
县太爷思索了一下,点头:“好。”
一个案子破的相当顺畅。在衙门的人要撤离时,她却突然对仵作说:“一个人,死而复生,可能吗?”
李湘衣和沈城彦皆是一愣,大家也都站在原地,虽没说话,却都支棱着耳朵听着。
仵作不知道她想问什么,但还是很认真地回答说:“死而复生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是假死的话,就有可能。一个人,如果体质特殊,确实会出现脉搏全无,心跳微弱到无法察觉,暂时进入假死状态的现象,但假死毕竟不是真正的死亡,只要因为某些刺激重新醒来,就没事了。”
“谢谢。”
“客气了。”仵作对她抱拳作揖,然后跟着衙门的人离开。
唐倩问完问题,谁也没有看,径直走回房,只是在关门时,扭头对李湘衣说:“记得把祭台撤了,顺便派四个人今晚到我院子里守夜,我怕晚上做噩梦。”说完也不等她答应,直接关门。
这件事情一闹,直接后果就是没人再敢拿唐如初的事情做文章了。她溺水的时候,知道的人不多,后来唐远又刻意封锁消息,所以除了府里的人知道她是假死之后又活过来的,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接下来几天,唐倩什么都没做,只是每天坐在海棠树下仰着头看着花,想心事。
院子里已经收拾干净了,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死过一个人。对此她并不在意,不是神经太过粗壮,而是她觉得,鬼怪由心而生,心灵纯净,自然不会看到那些污秽的东西。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