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金城,枫清阁。
蓝萱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待了几日,越发觉得人族已经到了不得不改变的地步,看着他们一个个或口沫横飞、剑拔弩张地战斗在赌场,或左拥右抱、沉浸在温柔乡,她为人族惋惜,心下倒是希望欧阳泽这个新皇帝能够带领人族走向自强之路。
欧阳泽虽非人类,却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他一定可以治理好人族的,她想,对在凡间之前的十五年,闪过那么一丝留恋与怀念。收到自己的信,想必他一定会来,到那时,若知道她是在利用他,会怎样?
该死!蓝萱,在人间待久了,竟然也开始有了人的感情吗?你别忘了母亲与玉婆婆的仇,她们死得那样凄惨,还等着你去为他们报仇!!
心底蓦然想起一个声音,若当头棒喝,令她清醒了不少,她不能后悔,不能退缩,只能一步步地向前,回到神族报仇,是她目前唯一值得活下去的理由。
“一个小鲛人?”
蓝萱正在沉思,却被一个轻佻的声音打扰,她不悦地抬眼望去,一双妙目最终锁定不远处的两个人。
一个长相猥琐的青年男子,但穿着却似乎是如今的官府,堵在一个小孩子身前,吓得那孩子瑟瑟发抖,头始终低着,一张小脸惨白。
蓝萱仔细打量片刻,确定那孩子是一个并未分出性别的小鲛人,鲛人性子本就柔和,何况还是一个孩子,怎能敌得过一个青年男子?莫说她与尹舒然有约在先,便是没有这约定,她也定不会任这个孩子被欺辱。
“卑贱的奴隶,竟敢挡着本官的道,你可知本官是谁?”那青年男子似乎有些醉意,口齿不清。
“对不起,官爷!我。我,我不是有意的。”那孩子吓得浑身抖若筛糠,想来定是初见世面的小鲛人。
蓝萱正要上前,却见花月初从一旁走了出来。她便止步,想来身为这里的阁主,定会处理好这样的小事,倒是不必她出手。
“哟,这位官爷好大的脾气。可是我们有何伺候不周之处?”花月初堆着笑脸上前,眸中却是丝丝寒意,恨不能将那青年男子凌迟,她有意将那鲛人孩子挡在了身后。
“哼!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鲛人奴隶,还未分出性别,阁主若是肯给了本官,让本官尝尝鲜,定会给你不少的赏钱。”那男子口出秽言,笑得十分猥琐。
“官爷怎会对一个小孩子感兴趣,我们这里美女如云。月初定会为官爷寻来我们这里最美的姑娘伺候您。”显然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花月初一边招手让人将鲛人孩子带下去,一边让人带那男子离去。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挡着本官寻乐,你可知那鲛人坐上了人皇,更视这些鲛人奴隶卑贱,随意杀辱,你一个小小的枫清阁主,又奈我何?”青年男子不肯就此罢休,口中嚷嚷着。脚步踉跄地走了回来,一把推开花月初,拉住鲛人孩子就往自己住的方向走去。
花月初被他口中所说震撼到,一时未反应过来。竟被他直接闯了过去。
“住手!”
一声断喝,青年男子抬眼望去,却见正前方站着一个面若冰霜的蓝衣少女,容颜绝色,却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美上几分,顿时两眼放光。丢开鲛人孩子,就要上前,还未走两步,却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你这个下贱的家伙,竟敢惹恼我的姐姐!”齐俊不知何时冒了出来,一副恨恨的样子,恨不能拿眼前之人生吞活剥。
“你方才说什么?”花月初此时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抓住那男子的胳臂,抓得那样紧,生怕他逃掉一般。
“啊!我,我……”虽被抓得生疼,那男子却不敢发作,方才自己那一跪十分蹊跷,定是眼前这个长相妖媚的少年使得妖术,他不得不又说了一遍方才的话,“如今的人皇,对自己的同族更加轻贱,随意杀辱,夜夜换鲛人女子服侍,次日清早便杀了,那些大臣更是肆无忌惮,帝都的鲛人们惶惶不可终日……”
素手无力地滑落,花月初险些摔倒在地,幸而一旁的侍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蓝萱见状,向齐俊使了个眼色,他立时会意。
齐俊走上前,直视着那青年男子,双目微红,那男子竟然也愣愣地瞧着他,并未回避。
“你现在立刻回到自己的住所睡觉,记住,今日一整日你都未出过屋门半步,什么事情都未发生。”
“是,今日什么事情都未发生。”那男子痴痴呆呆地挪着步子走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花月初不停地口中念念有词,他们盼了那么久的机会,到头来非但是一场空,竟然还不如那老皇帝在时,同族之人尚且如此,难怪那些人类更加轻贱鲛人。
蓝萱的心里也是十分诧异,方才那男子口中所说,当真是那个明亮温柔的少年吗?她的神情恍惚起来,帝位当真能令人改变如此之大?她记得,老树仙曾对她说过,欧阳泽内心的阴霾终有一日会毁了他自己,难道当真如此?
“现在你相信了?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洛染澈幸灾乐祸地从一旁走出来,他其实早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