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则故意卖弄起了自己的学识,把此茶的来龙去脉都演说了一遍,语调款款,言辞优美。
夏枫却是面容带笑,夸赞几句,笑道:“这个茶是公子喜欢的,姑娘们既然喜欢,不妨多喝两杯。”
四个女子倒真不客气,一杯接着一杯的品着。
苏墨虽不好茶道,但是不表示她不懂茶道,唇边却一直带着优雅的笑意。
“请问,船程还有几日?”她淡淡的问道。
“还有三日。”夏枫认真的回答。
苏墨淡淡哦了一声,又品了一口花茶,舒了口气道:“不知今晚……你家公子是否有时间,我想当面对他道谢。”当然道谢只是一个借口,她却是想要打探师缨的下落。
夏枫则歉意一笑,“公子方才有些疲惫,早已安歇了。”
又安歇了?苏墨伸手轻轻抹了抹嘴角的茶水,动作竟有种说不出的惑人,四个年轻女子从不知道这种动作做起来也会这么优美,心中便暗自记下来,以后也在公子面前表现,却忘记这是在东施效颦。
夏枫在厨房内收拾好了食盒,起身道:“姑娘先坐着,我有些事情先忙,你自便。”
苏墨柔和一笑,有礼的道别。
一旁,白衣女子目光鄙夷的看苏墨一眼,不屑之色越重。
红衣女子不由冷笑一声道:“啧啧,有些出身卑微的女人就是不知道规矩。”
绿衣女子道:“公子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就连我四人也是没有办法见到公子,更何况是其他人?既然公子同意让某些人坐船,就安安静静的等着船靠岸就是,若是别有用心攀高枝的话,还是去照照镜子,公子最不喜欢这种妖里妖气的女人了!”
闻言,苏墨眼中并没有阴霾,嘴角始终勾着温暖的浅笑。
暗道这些人果然有贵族人劣根性的做派,亦包括那个公子。
一个船只的主人而已,没想到她每次求见都求而不得,就在这么一条很具规模的客船内,却是屡屡见不到他的行踪。
记得第一日,午时,她去答谢。
夏枫却告诉她,“公子白天喜欢睡觉,夜里才会出来。”
等到她夜里出来,夏枫固然对苏墨态度不错,却微笑提醒她道:“姑娘,不要在甲板上待着太久,阴气寒凉,而且这次公子他刚刚醒来,还在床上看书,你记着……公子夜里出来透气时不喜欢遇到闲人,否则他心情会很不好。”
下一次,下下次,苏墨连连吃着闭门羹。
不论白天还是夜里,总之她就是遇不到此人。
看来此地幕后的主人,身份非常神秘,但她现在对于去见这个公子已是不抱太大希望。
但是一想到师缨的下落,她就心中有些不甘。
苏墨慢慢坐直身子,直看到四个美貌女子已经第五杯茶下肚,方才抿唇笑道:“四位小姐,这种百阳花茶乃是烈阳之性,若是夜间饮用,不得超过三杯,否则会整宿睡不着觉,乘船者还会上吐下泻。”
她自然不是好心的提醒,否则不会到她们饮下第五杯才会说出口。
她的黑瞳中浮起一色玩味,耸了耸肩膀,“方才看你们才学出众,原来四位连这点常识也不知道啊!”
闻言,四个女子黑瞳为之一凝,胸口顿时堵住,捂着嘴在船前大吐特吐。
苏墨则丝毫不理会她们,起身站在甲板上眺望。
百里外远山叠嶂,积雪连绵,白色皑皑。
身上的青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鼻端嗅闻到点淡淡的清香气息。
夜风寂静,苏墨来到甲板坐下,却不经意地瞥见对面竖着一根鱼竿,左右一望,却没有一个人影。
她目光斜睨,看到一侧盒里放着红色的鱼饵,气味很香,但似乎还有一些古怪的药味。
记得她前一日寻那公子的时候,路过了厨房,正好闻到这个古怪的香味,最初她以为是药引。
过了片刻,鱼竿忽然晃了晃,似乎有什么上钩了。
嗅了嗅,有浓浓的鱼腥气。
苏墨心中微微有些好奇,她慢慢探头望去,却从杆子下面看到非常另类的东西,若是寻常人看到一定会大惊失色,苏墨见状,只是轻轻挑了挑黛眉。
……
船舱内,地上铺着波斯地毯,燃着暖金玉炉。
屏风上绣着《帝禹山河图》,桌上放着十几卷《山海经》。
案几上摆放着一张古琴,旁边还有数种奇妙的乐器。
一个华衣男子斜靠在一张竹藤编制的躺椅上,修长双腿高高放在对面紫檀凳上。
他左手捧着一本《海经》,面前放着一整盘金灿灿的鱼片,内泽呈现出红色,他姿态带着无限风情的一片一片往口中送去,一边品尝,一边看书,那书中正写着:射姑国在海中,属列姑射。西南,山环之。陵鱼人面,手足,鱼身,在海中,大鯾居海中,性火喜寒,昼伏夜出……
一刻钟后……两刻钟后……
终于,那夏枫忍不住打断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