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扶着逢春的手雄赳赳气昂昂地跨国了门槛,那美丽的裙摆一连串的褶子就滑过了那做门槛的木头。融秋本就候在里面,见容华进来就忙上了上去,行了礼就跟在了她身后。
“奴才见过六小姐。”
两位管事均站起来对着容华弯了弯腰,神色之间多少有些倨傲,就好像容华是一只进了一群金丝雀待着的华丽鸟笼的麻雀,殊不知这只麻雀其实还不喜欢这笼子,再说了,如果这两个管事是金丝雀,容华可也不会只是只麻雀啊。
容华虽然只来了岛上没多少日子,但常识还是被普及得差不多了。她知道下人见到身份地位高的都需要行礼,可面前这两人这礼行得不伦不类,整得容华倒是颇有兴趣地笑了。行啊,一个两个都给老娘添堵,老娘真这么好欺负不成?
左边那人最先说话,他没等容华应声就径自直起了腰,说:“六小姐,奴才是宗主院子里的管事,今天来是和六爷院子里的管事一道来与六小姐商量住处的问题。我觉得——”
容华当机立断挥了这人的话,眨着无辜的双眼说:“我爷爷的管事?我前几天还听三爷爷说爷爷的管事已经好几十年没出门了。可我记得好像没一个像你这般年纪的。”
五爷管事一口气就被噎住了,近年来由于真正的宗主迟迟不见踪影,有些人就动了点心思,急切地想巴结楚承珲,就干脆地喊他宗主了,作为楚承珲院子里的人,这管事当然也如此谄媚着喊,却不想今日在这个叛徒之女身上栽了。
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维护主子的脸面,因为容华这句话本身没有错,宗主的确是她的爷爷楚承林不错,楚承林的管事也的确个个都上了年纪,可是他还是觉得不舒服,想反驳什么又真的词穷。
这管事吱吱唔唔半响,才说:“奴才是五爷院子里的管事。”
“哦,你继续说,我听着你的解释呢。”容华点点头,依然是一脸求知和懵懂,这倒是让管事松口气,以为是个武道天赋好却不怎么懂人情世故的奶娃娃,轻松道:“我们爷现在暂代宗主之位,所以平时为了方便,咱们也就喊这宗主了。”
“哦,是这样么,不过你还是喊五爷吧,我听着还能直接发现这说的是谁。”容华就是不上道,只笑眯眯地接过了融秋递给她的茶水,悠然道:“那说吧,来我这儿什么事?”
六爷管事眉头一皱,神色间也是不喜容华的,他拱了拱手,说:“是关于住宿的问题。”
听着六爷的管事滔滔不绝,五爷的管事时不时帮腔,当事人之一的容华却只是神色慵懒,坐在红木椅子上,就着融秋递给她的乘着蜜饯的盘子捡了一颗尝了尝,还别说,比外头超市买的蜜饯好吃不知多少倍。
“融秋,这蜜饯味道不错,晚间给我取些来做零嘴。”容华当然有在听两个管事说话,但面上却好像不在意似的,可有可无地听着,还随意地打断了他们的话。
对这样的行为,融秋有些担心,要知道六爷最是重规矩了,六小姐现在这幅做态,恐怕等下六爷就会知道……
她望了望身后侧站着的六爷的管事,但见六小姐瞥了自己一眼,赶忙收敛心神,福了福身笑着说:“奴婢省得,只是小姐莫要为了这些零嘴故意少食晚膳,不然爷定会责罚奴婢的。”
“我知道了。”容华点点头,这才看向脸色不愉的两个管事,略带歉意地笑了笑:“两位管事讲到哪里了?”这句话一出,两个活了快半辈子的人精怎么会不知道容华真正的态度。
五爷的管事直接气得面色铁青,好像只有容华再干点什么事情他就会甩袖而去似的。六爷的管事也不怎么高兴,本来他就不喜欢面前这个前少主的女儿,见她这样倨傲,就更厌了。
“六小姐,我们希望您搬到宗主的院子去,毕竟那才是您的亲祖父。”五爷管事想着今天五爷交代下来的事,咬咬牙忍着愤怒说:“还请六小姐收拾了行李跟我——”
“砰——”一声脆响,房内所有人都望向了声音的发源地。容华面容一肃,右手随意地将茶杯砸在了桌子上。
融秋眼珠子微微一转,稍一扯逢春的袖子,两人直直地跪了下来,她们这番动作,屋内其他伺候着的丫鬟们也纷纷效仿,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小姐息怒,这茶水烫,莫伤了您自己。”融秋跪行了两步,掏出手帕给容华纤细的手指擦了擦。
容华一瞧这满屋子跪了一地的丫头们,差点扑哧就笑出来,好在她双眉扭了扭忍下来了。她暗暗捏了捏融秋的手,这坏丫头倒是精明,给她造势做得不错。
果然,两位管事一瞧这阵仗,面容就严肃了一些,虽然这种排场他们也没少见过,只是刚才的容华太过可欺可亲,他们都还以为是个好拿捏的主。
特别是五爷的管事,想到刚才容华是在他说话时放下的茶杯,这心就有点颤抖,他暗暗给自己打气,这不过是个在外头野养了二十年的丫头,能有什么主子威仪,不过是虚张声势,对,虚张声势!
“冯管事……”容华幽幽开口,女子特有的嗓音听起来低柔而阴沉,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