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于夏侯宇来说,也有些失落,有些彷徨,甚至有些惧怕。
一连几日的忙碌,刹那间都停顿了下来,夏侯宇吩咐迁移到军营的官员,每人的俸禄俱是升上一等,随后叫他们先行回宫,自己随后便至,还叫了平日只护卫自己出行安全的虎贲甲士护送其还朝。
大雪纷飞,时间的轨迹似乎也被这铺天的冰冷凝固,让人恍惚不觉间,一天将过,却完全不知时间。
待冷月重新回到中军大帐之时,见帐外的虎贲甲士都不在,还以为夏侯宇终于回朝了,待进入灯火明亮的军帐中才发现,夏侯宇仍旧端坐在案桌之后,支着脑袋,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过,他的目光一触及冷月,便回魂似的抖擞精神,赶忙迎了上去。
冷月却只是一个错身,神色冰冷。
“冷月,又是一日的奔波辛劳,再兼之昨夜一宿未眠,肯定很是劳累。
我已命人准备了热水和参汤,你待会就可以一解疲乏。”
夏侯宇笑脸相迎,冷月一落座,刚才的话似乎全然没有听到,就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太子殿下,你还为我准备了什么?”
夏侯宇听她的语气,以为她终于领了自己的心意,邪邪一笑道,“暂时还没有准备,不过……”
冷月一翻白眼,淡然一说,“太子殿下,你该准备的不是为我,而是应该为你。”
夏侯宇一时不知冷月所指何事,一个快步,坐在了冷月身旁。
冷月略一沉吟,缓缓说道,“太子殿下。”
夏侯宇似是知道冷月要说什么,正色道,“一当大将军就如此生分,现在没有外人,叫我夏侯宇,或者是,宇。”
冷月看着他,樱唇轻启,“夏侯宇,还记得你答应我什么吗?
登坛拜将已过,你现在应该是在深宫之中,准备就寝了,而不是在这里受着风寒之苦。
如果你再是这样,明天如潮弹劾我的奏折就会上呈,说我挟持太子以令群臣,说我怀揣不臣之心,说我……”
“够了。”
夏侯宇一听,就是一拂袖,脸色铁青,如同是一只受伤的猛虎,连连喘气……
夏侯宇霍然站起,双手叉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般,左右来回踱步,气急败坏,将连日来积累下的不满全部发泄到冷月身上,“你这是再向我下逐客令吗?
我知道今天你已经荣任我北明国的最高统帅了,我北明国的每一个军营甚至是每一个军帐,都是你冷锋的地盘,你有权处置其中的任何事物,就像我说的那样先斩后奏生杀予夺。
好啊,只是没想到你行使权力的第一个对象,就是我,就是我夏侯宇!”
夏侯宇指着自己,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而说实话,此刻的冷月对于他的阴晴不定、亦正亦邪已是见怪不怪。
“可是你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是我北明国的土地,无论是庙堂之上亦或是乡野村落,只要是我夏侯宇愿意,我爱待多久就待多久,他人管不着,你冷月就更是管不着。你是什么人啊?
我可是堂堂一国太子,北明国的无冕之王!”
说着说着,夏侯宇一手指天,青筋勃发,显然他还没有意识到他说出了多么严重的话。
冷月这是双目低垂,默默无语,任凭他说什么,自己全不与之争论。
夏侯宇说得连自己都喘不过气,可仍旧在来回踱步,松了松自己的衣领,接着说道,“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
难道我连多待一会的资格也没有吗?
难道我连让你跟我说话,正眼瞧我的一丁点资格也没有吗?冷月!”
夏侯宇忽地停下,正视着他。
这会,冷月才缓缓抬起头,一脸“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的茫然表情,“好,我现在看着你,有什么话你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