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凡彻底无招,面对着诗诗,粗气也不敢出一个。
诗诗说:“追我的人一大把,一大把,但我一个也看不上。我愿意将我的一切给你。”
在红叶烂漫的深秋里,任凡鼻头上渗出粒粒汗水。
“为,为什么?”任凡被诗诗露骨的表白冲击的缓不过气来。
诗诗却退了一步,脸上写着穷寇勿迫,说:“你以后会明白的。”
诗诗总在卖关子,让任凡摸不着头脑。任凡问:“我们这是爱情还是只是需要?”
诗诗说:“爱情是需要的幌子,需要是爱情的结果。”
在医院对面有一排卖吃食的商店门面。这种构造似乎是所有医院周围环境的模式。医院像是一堆硕大的大便,它散发着从人体搜刮来的肠胃里的油水香味,招惹来太多眼睛盯着蝇头小利的苍蝇。于是这些苍蝇排好了队,等着一个一个从他们面前走过的人肠子里的油水。
诗诗带着任凡走进一家门面恢弘,窗明几净的饭店。任凡看着服务员,对诗诗说:“他们这个一月多少钱?”
诗诗头也不回,说:“管吃住,一月九百到一千二。你想干么?”
“管吃住?那好啊。真好。”
底层人民在找工作的时候,总优先考虑着管吃住的好工作,似乎吃饭能花掉我们很多钱似的。管吃住听起来好像我们每月能攒下多半工资,但殊不知,管吃住只是老板拖欠和克扣工资的最好手段和合理的借口。
诗诗说:“不要了,你已经被我雇佣了,你现在得听我的。吃什么?葫芦头泡馍吧。”
任凡听过葫芦头泡馍,只知道同学说是没有洗过的猪大肠做的,至于究竟是什么样什么味道,却真的没有见过。
任凡小声问诗诗:“干净么?”
诗诗看了任凡一眼,说:“比你干净多了。”
任凡咕嘟说:“我已经十天没洗澡了,他再比我干净,也应该好几天没有洗过了。”
诗诗看着任凡,心里喜欢,问:“你在骂我么?”
“没有,我不会骂人的,我从来不骂人。”
“喝点红酒吧!”
“我不喝酒。”任凡说。
诗诗从包里掏出一根比两根火柴粗点的白色香烟点上,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吸。任凡被诗诗的举动惊吓了一跳,懵在那儿动也不敢动。
诗诗将烟盒和打火机向任凡面前推了推,说:“来一根吧!”
任凡被诗诗的样子吓到了。在任凡心里,抽烟是男人的事情,女人抽烟一般都是不正经的人。这种不正经的女人在任凡心里,一般的造型会是穿着不遮羞的衣服,化着过分恐怖的妆,头发像遭了雷劈,长着血盆大口,随随便便坐到任意男人的怀里或者和男人去开房。
这种****的女人形象完全和诗诗不沾边,但如今任凡眼前的诗诗确实是在抽烟。任凡心里生了反感。将桌子上的烟火推回给诗诗,扭过脸挂着不高兴的样子。
香烟盒子上写着英文,白色精装。
诗诗吸进嘴里的烟过了一会儿,又从鼻子被嘘了出来。诗诗动作老练,表情悠闲,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气。
“看不惯,是么?”诗诗冷冰冰的问任凡。
任凡回过头看了看诗诗,说:“女孩子吸烟不好,像个****,再说吸烟对身体也不好。能不吸么?”
诗诗将手中的香烟掐灭扔进垃圾桶里,对任凡说:“习惯,你不要介意。”
任凡看看诗诗,恍有所悟,问道:“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诗诗看着任凡,眼睛开始湿润,却一句话不说。
两个人闷了半晌。
农村的孩子没有见过世面,也就有太多意想不到和大惊小怪。意想不到的事情往往是最平凡简单的事情。任凡看着诗诗的眼睛等待着诗诗的回话,诗诗看着任凡叹口气说:“我没有正式的工作。”
“那你……”任凡心里诧异。
诗诗说:“以后你会明白。”
服务员端来一大老碗葫芦头泡馍,声音甜美柔和,问道:“请问你们谁先吃?”
从服务员的服务态度,可以看出是新来的。新来的人服务态度总是和气的。当一个人在一个岗位里工作久了,就像一根炸久了的油条,咬也咬不动。
“放下吧。”诗诗对服务员说。
服务员将碗放到诗诗和任凡两人中间,红着脸退走了。
诗诗将碗推向任凡,说:“你先吃吧。”
任凡看着碗里猪的花花肠子,犹豫着推给诗诗,说:“还是你先吃吧。”
诗诗明白任凡的意思,看着碗里猪的花花肠子便知道任凡肚子里的肠子在想着什么。诗诗端过碗,拿起筷子夹了一截肠子送进嘴里,吃给任凡看。
任凡端起桌子上小碟配菜给诗诗吃。诗诗摇摇头。
饭店里的音乐响了起来,容中尔甲大自然吻过的喉咙轻柔的嘹亮起《高原红》。这时候任凡的葫芦头也被服务员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