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
阿丑有些愣神,想起那块黑漆漆带着金色“墨”字的通商铁券,想起那个平淡得毫无波澜近乎无趣的黑衣男子。
墨家。
难怪他吃饭住店不用给钱,原来是自家的产业呀!
“至于布庄,最上乘的绸缎出自云岫庄,”清梦温和的声音打断了阿丑的思绪,“说起来,开悦酒楼,开怀茶楼,开安客栈,这三家本不叫这名字的,大约两三年前,才改成如今的名字,而且还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改的。”
“哦?为何要改?”阿丑好奇,哪有人生意正红火的时候改名字的。
清梦摇摇头,有些歉意地笑了:“这奴婢就不知道了。”
阿丑没有再追问,轻叹一声,走进了永和堂。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为人知的,不为人知的,就如同她一样。有些,是喜;有些,是觞。
在永和堂走了一圈,阿丑心下寻思:这永和堂的确不凡,一切井井有条,日后,定会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
黄昏时分,阿丑回到开安客栈,独自用膳梳洗,看了几页《大乾律》,便熄灯休息不提。
只是夏翌辰这边,听着下属的汇报,觉得十分有趣。
“你说,那个阿丑从不曾摘下面纱,而且用膳也是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夏翌辰有些惊奇,微含笑意的唇角勾起,不知在想什么。
“的确如此。这女子性格如此怪异,徐泰要她有何用处?”下属不解地问。
夏翌辰摇摇头,桃花眼笑意更深了:“你先下去吧,继续盯着。”
如果刚才只有五成的猜测,那么现在就是十分的肯定。
懂医术的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淮南城地处淮河南岸,地势平坦,气候宜人,自古以来就是风水宝地。
阿丑坐在马车上,撩开车帘,打量着热闹繁华的景致。记忆中建业城的风貌似乎就这样重叠在一起,她只觉得,这淮南城,地位虽只是一省首府,却与京城建业不遑多让。
“一道首府,果然气象不同。”阿丑轻声赞叹。
已经习惯为阿丑解释大乾风物的清梦,在一旁含笑解释:“淮南城可不是首府那么简单,这里原本是前朝的都城。后来太祖皇帝打下江山,才定都建业。所以,除了京城建业,这里算得上是大乾最繁华的地方了。”
阿丑颔首不语:前朝古都,到底是不同的。
马车在钱府门口停下,阿丑站在马车旁,扫了一眼大门上方的“钱府”二字,再看这座府邸的规制,便知道这并非普通人家。然而再多的,她也不清楚了。
徐泰走过来解释:“阿丑姑娘,病人就在钱府内。”
阿丑点点头:“嗯,那就先去诊脉吧。”
钱府管家领着徐泰和阿丑跨进钱府大门。外院布局大方气派,松竹清香淡淡萦绕鼻尖。在庭院中穿行而过,训骂声由远及近,闯入耳中。
“你这蹄子,自从到了明竹苑,歪脑筋坏心思一套接一套的!”林四家的厉声训斥。
林宛儿低声啜泣着,不发一语。
“今日太太只是掌了你的嘴,没把你撵走,那是看在你爹和我这么多年来辛苦的份儿上。你是家生子,安安分分日后自有你的好去处!”林四家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林宛儿低声反驳:“?儿她们不也是这样吗……”
林四家的打断女儿:“不入流的东西!好的不学尽看着坏的!你是二爷身边的人,正房嫡出,日后前程大着呢,得罪了太太有什么好处?那?儿跟的又是谁?二爷就算再喜欢你,也要听亲娘的。你日后若是再这般糊涂,大罗金仙也救不了!”
这一番话,阿丑听在心里,却什么也没说,装作充耳不闻。大户人家,人多事多,见怪不怪。不过敢在外院训斥人的,还真是少数——想让女儿安分守己,自己就要先做好榜样才行呀。今日听见的人会有多少?她是不会说,那别人呢?想来那个婆子也是个身份地位不低的,听这番话,还是太太身边得力的,才敢这般嚣张。
不多时,便到了正房,门外的小厮通报后,管家这才领着他们进去。
里间榻上,一个年逾不惑的男子躺在那里,眉间疲态尽显,脸色极差,果真病得不轻。
阿丑行了一礼,便上前诊脉。
徐泰和阿丑皆是医中高手,也明白高手的底气——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但高手通常是先望先切,然后再通过问和闻来验证自己的诊断。是以来到钱府之前,徐泰没有向阿丑透露半点有关病情的信息。
片刻后,阿丑放下诊脉的手:“痰多,胸闷,伴有癫痫之症。此病由来已久,怕是已经试过许多药,但都不见成效吧?”她的语气淡然温和。
徐泰点头:“的确如此,之前在下所开的方子,对于痰症能缓解不少,但始终无法痊愈。这病,很折腾人。”
阿丑闻言点点头,一边写方子一边说:“气先虚而痰饮中之,如果一味治痰,则更加气虚。故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