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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雪烬(1 / 2)

从那夜她手里看见如意递上来的手绢开始,从若耶突然的出现以及隐约的话语中,她就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她还是不敢确信,不敢相信这份预感来得这样快,这样快就变成了冷冰冰的现实。

从相思河畔到梁府的路是她自小就走的,走的很熟的了,只是这一次,她却是走得很缓慢,很缓慢,似是不愿意面对什么一样,每一步都走得极是沉重。

雪又下起来了,夜色微深。

大门打开,迈了一只脚进去,如同曾经无数次偷跑出去玩以后偷溜回来似的,小心翼翼。

只是这一次,没有谁来抓她,也没有谁来保护她,父王母后都没有出来迎接。

迎接自己的只有荒草繁茂的庭院。

还记得秋天自己刚离开的时候,院子里还种植着各色鲜花,花开的时候,淡红、金粉、雪白、浅紫,如烟如雾。那时,父王就立在,立在如云似霞的花丛中,郑重地对她说,“一个女子,正如这花卉,要抓住她盛开的花期。娴儿,此番,虽不是你情愿,但父王知道泱儿对你倒还是有几分情义的。”

然而,不过半年光景,那满院姹紫嫣红已然颓败,如今的院子充满了一股萧瑟之感,光秃秃的,花木凋零,杂草丛生。

北风呼呼地一刮,卷起满院纷飞飘零的雪花,衬得这庭院更显冷落凄凉,没有生机。抬头望去,只剩下碧蓝天空中一轮皎皎的明月,在漫天雪光中照得这遍地荒芜的庭院亮如白昼。

不过,此时此刻,更像是一把明晃晃的雪亮的匕首直插入梁灼的心里。

“这……”梁灼心一痛,不敢置信的看着公孙瑾,就算她父王不再是国辅王,也还是个侯爷,梁府万万不该成这个样子的。

“梁府封了以后,下人都走了、跑了,只余下几个老迈的旧仆。”公孙瑾低着头,缓缓说,似是不忍心伤害她。

她神色一怔,往前踉跄了一步,芙蓉缎面的锦鞋,鞋底很薄,踏在殷殷残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雪水渗进来,沾湿了锦鞋,凉凉的。

原来,什么时候,那样权倾朝野的国辅王府竟也要落到这般田地,安世侯府还不够吗?还要怎样?他到底想怎样?

他爱她吗?是爱吗?

梁灼的嘴角不禁浮出一丝冷笑。

她的芙蓉锦鞋,陷进了雪里,差一点就要摔倒,若耶走过来及时扶住了她。

她抬眼看了看他,他没有说话,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温暖而厚实。

梁灼忽然稍微有了些力气,还好,从小到大一直陪着她**着她的若耶哥哥还在,至少还有一个不用去揣度他的心思,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在。

两人走过长长的走廊,到了当日梁子雄大摆团圆宴的正厅,刚到,便见余氏站立在门口,远远地向梁灼伸出手来,梁灼眼中一热,几乎要坠下泪来,连忙跑几步上前,牢牢握住了余氏的双手,失声喊道,“母后,孩儿不孝!”

余氏的双手异常冰冷。

梁灼看着眼前的妇人,还未开口,眼前已然一片模糊,眼泪簌簌地滚落下来。余氏向来是最最养尊处优又心高气傲的人,此番剧变对她无疑是致命的一击。

余氏亦是啜泣不已,仔仔细细上下瞧了梁灼一眼,方才勉强笑道,“还好,还好。若耶和我说你很好,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我也放心了。”

梁灼擦了擦眼泪,强撑起笑容软软道,“孩儿没事,就怕母后和父王不好。”

言语间若耶已经默默退了出去,只剩下梁灼和余氏一对母女。余氏的身量暴瘦了许多,面上也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一双手瘦嶙嶙紧握着梁灼,将她拉着走进了内室。

进去一看,梁灼不由一怔,空气中浸满了一股腐烂的气味。余氏见梁灼神色微变,凄然一笑道,“这早不是你原先所认识的家了。”

梁灼仍是不免吃惊,神情激动道“可是父王已经削去兵权,降为安世候了,已经对他的皇权够不上一丁点的威胁了,他这样做也太狠绝了!”

余氏低头苦笑了一声,伸手一支支点燃屋内的白烛,幽幽道,“自古伴君如伴虎,圣意更是难测。枉你父王这一生,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着一滴泪滴落下来,落在燃烧的烛火间,“嗤”一声轻响,滚起一缕呛人的白烟。余氏的脸映在那凄凄惨惨的白色烛火中,显得虚渺不真实,低下头去,禁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梁灼还没缓过劲来,杵在那,怔怔地问,“母后,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死而后已,我父王,我父王他……。”

梁灼背上渗出涔涔的汗来,手不住地抖,心更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似的,忐忑不安。

余氏默不作声,沿着一个破旧楠木椅子坐在了桌子旁,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表情,木木的,呆滞着,仿佛风化了的泥塑一般。

突然,灌进来一阵冷风,烛火摇摇晃晃,刺得屋内灰扑扑的陈设器具,愈发晦暗斑驳,和着那股子腐烂的气味,映在惨白冷沁沁的光晕里,恍恍惚惚间望去,像是拿了一件搁了许多年头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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