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不觉搂的季焰远更紧了一点儿。“过一阵我们搬出去吧。”
季焰远知道贺蓝主动说要一起出去住只是因为怕他再在这个家里受排挤,“没关系,我现在住的也挺好的。”
“好个屁。”贺蓝想起自己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现在想来,曾经自己两次拒绝了季焰远的这个建议,真是恨不得甩给自己个大耳贴子。
终于回了家,季焰远跟贺蓝直接从电梯上了二楼,沈愿宁到一楼跟杨慧打了个招呼。
“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杨慧小声问她。
“焰远得回来换条裤子……”沈愿宁用话间接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杨慧叹了口气,给沈愿宁倒了杯水喝。
“焰远,你先脱衣服,我去帮你拿干净的。”放好洗澡水,贺蓝关掉浴缸的水龙头。
“恩。”季焰远滑着轮椅到了马桶边,洗澡之前,他还是想先上个厕所。
看着贺蓝出了厕所,还贴心的帮他关上门。贺贺这个傻丫头,就好像没见过我脱衣服似的,想到这儿,季焰远轻轻笑了笑。
他把手按在马桶旁边的扶手上,刚挪半截儿,季焰远就觉得浑身没劲儿,胳膊打了个弯,整个人就要躺在地上了,匆忙中想借助抓着轮椅维持一下平衡,却不料把轮椅也按翻压在了腿上。
“焰远!”贺蓝听见厕所里传出来呯呯乓乓的几声闷响,就猜到是季焰远摔倒了。她扔下手里的衣服,跑到厕所门口。
才刚按下门把手,贺蓝只听到里面季焰远伴随着粗喘的声音。
“别……别进来!”
“焰远,怎么了……?”贺蓝很为难,想进去,可季焰远又不让,只好继续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
季焰远慢慢支起胳膊撑着地,看着又一次湿掉的裤子和缓缓流到地上的黄色液体,胸口一紧,他咬着嘴唇忍住不让自己爆发。
这算是什么?一次不够,还要来个第二次?今天老天爷真爱跟我开玩笑,是他妈的嫌我刚才还不够寒碜?!操!他才回答完贺蓝,就感觉好像有什么暖暖的从眼角滑落。
也许是因为在他将要摔倒的时候轮椅非但没能帮到他,反而添了乱让他更狼狈。现在季焰远看压在腿上的轮椅,就好像那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他一只手拉起轮椅,用力又把它摔到一边。咣的一声,轮椅砸在瓷砖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没得到季焰远的回答,却再次响起一个响声,贺蓝担心不已,又问了一遍。“焰远……?要不要我进去?”
季焰远使劲儿吸了一下鼻子,隔着门说了一句,“我是不是挺没用的……?”
“焰远……别这么说……”听到季焰远这么说,贺蓝心里很难受。
“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我真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除了连累别人,我还能干什么?除了坐在这儿,除了一次又一次的换裤子我还能干什么?!”季焰远用手背轻轻试了一下额头的温度,不禁冷笑一声,嘁,季焰远,还没怎么样,就已经开始发烧了?低头瞧了眼软软斜在地上的右腿还压着左腿,季焰远越看它们越心烦,抓着左裤腿把它拉开。没感觉!动不了!要你们干什么?!浑身没力气,季焰远本想赶快起来,可是看着翻在一边的轮椅,他更没劲儿动弹,只好一只手撑着地,把头倚靠在墙边。只要手一松开,他觉得自己一定会像一团棉花一样躺回地上。
“焰远……再坐在地上会着凉的……”贺蓝紧紧攥着厕所的门把手,真想马上进去。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就一会儿。”季焰远没有心思考虑该如何收拾眼前这个烂摊子,只想一个人静静的躲在自己的世界,没人看到他的无助,没人看到他的狼狈。
贺蓝听完季焰远的话,竟然克制不住的开始哭。想到上一次哭,都该追溯到何年何月了?她也不想这样,在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比焰远还要脆弱?只是她想象出季焰远坐在地上的样子,就心疼不已。可贺蓝怕如果自己这样进去,会让季焰远很难堪。“……有没有摔到哪儿?求你让我进去吧……好不好?焰远……”
厕所外面贺蓝的抽泣声把季焰远又从他的世界拉了回来。自己不开心没关系,但他舍不得贺蓝为他哭。
“贺贺……?贺贺,别哭……我没事儿,真的。”尽管头晕的不行,浑身发软无力,季焰远还是从墙边坐起来,双手撑地挪了挪身体,抽出很多纸巾慌忙擦了擦地上的尿渍。可能地上确实太凉,他打了个喷嚏。
不管三七二十一,贺蓝还是打开了门。看着背对她坐在地上,正在用纸巾匆忙擦着地的季焰远,贺蓝哭得更厉害了。她甚至觉得,这个画面给她带来的心疼,可能在她心里一辈子也抹不掉。
感觉到贺蓝走了进来,季焰远也忍不住开始哽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把脸别过去,埋在自己的肩膀。“贺贺……!求你别看……”
贺蓝再也克制不住,泣不成声的冲过去跪在季焰远背后紧紧搂住他,眼泪止也止不住。顺着季焰远的脸一直流到脖子上,衣服上,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