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太后果然识时务,得了圣旨后再无二话立刻收拾妆扮,跟着去传旨的太监一齐回了宫。Du00.coM她本以为自己即将见到的是或愤怒或伤心或感慨又或者是爱在心头口难开的楚淮,结果等了半天,连楚淮的影子都没捞着。
她又以为是余欢以这样的手段强逼自己进宫,默默地在心里描绘了一百零八种白月光对上白米饭时应有的冷然、应有的不屑一顾、应有的云淡风轻……
结果余欢也没来。
什么情况?燕清芳抚胸自问,难道是楚淮想来见她中途被恶妇发现殴打致残以至难以相见么?
事实上楚淮也时刻关注着这边的动静,知道余欢让燕清芳干等了一下午后,心里也莫明其妙的。
不过他的好奇心还没有重到要亲自前往一探究竟的地步,之前余欢就和他说得明白,以他的名义把人召进来,但是他要是出现在她面前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楚淮琢磨了半天才弄明白这两个她都是谁,当然要离得远远的,他现在更好奇的是余潭到底给余欢出了什么招儿?难道就是把人弄进来晾一晾,就算报了燕清芳之前不肯入宫的仇了?不是楚淮多想看到燕清芳被报复,他就是觉得余潭那老头儿心眼儿没这么大。
燕清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进宫来溜达了一趟,到了晚上也没人说送她出去,还给她安排了住处,她想出宫都不行,这一住就住了三天。
宫外头早就沸腾得像热锅一样了,几个被皇后接连几天宴请的长舌贵妇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那天皇后是如何挺着大肚子向她们哭诉,燕太后不奉皇后诏,却在接了圣旨后乐颠颠地入宫,更赖在宫里几日不走……的全部过程。
除了最后一条外,其他的也算是事实,楚淮知道余欢心里有气。也就没有过多理会,谁想到短短几天的时候,传言完全传变了样,京中小报言之凿凿地接连刊登了“一个成为太后的女人为何对皇帝念念不忘”、“太后情史”、“皇后心酸泪”等一系列追踪报道。燕清芳当即以第一狐狸精的称号稳登京城正室最痛恨的女人榜首,而大着肚子的皇后娘娘则收获同情的眼泪无数。
余欢大概也没想到事情会一发而不可收拾,她完全低估了刚刚脱离苦海的百姓渴望八卦更渴望皇室八卦的骚动内心,如今政局尚且不稳,那些大报小报不敢过多谈论国事,这些风花雪月的题材就是极好的了。
后来余欢把楚淮叫来,跟他说:“你去看看她吧。”
楚淮盯着余欢半天也没敢动弹,他昨天晚上趁余欢睡着了熬了半宿才把那华容道的机巧盒子打开,看了余潭的来信,来信简单明了。只有三个大字——搞臭她!
真不愧是余潭!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简直是太毒了!
所以他不得不防着,余欢是不是试探他,然后顺手来个一箭双雕呢?还有他那时刻不忘谋害他子嗣的老丈人……想想都想替自己掬一把心酸泪!
他的裹足不前让余欢很郁闷,“你去跟她把话说开了,让她别再掂记别人家男人了……怎么还不去?是不是你有什么别的想法?怕和她见面?可是心里有鬼?”
楚淮马不停蹄地去了。所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话说得真对。楚淮无比庆幸自己把余潭弄到江南去了,要是那老头儿还在京里,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事。
楚淮真的去见了燕清芳,也不光是为了余欢的交待,他觉得做人该有始有终,他和燕清芳之间早晚要有个了断,像这样放在一边。看着像是浑不在意,可偶尔还是会想起个一星半点的,烦人。
燕清芳自打从宫里回来后就每天哭湿枕巾,她已经是太后了,她还能怎么样?除去这个身份,她还曾是楚安的妻子。无论是哪一种都注定她和楚淮不能再走回头路了,她还不够伤心吗?居然还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污蔑她!她从未想过要楚淮为自己做什么,只想和他见一面,说一说当年的事,让他知道自己当年是情非得已。她不是有意要害他,她是受人逼迫,她不能看着自己的母亲去死!她只想让他知道,甚至不求他的原谅,只是想让他知道、只想让他心里那个美好纯真的燕清芳继续活下去而己啊!
燕清芳哭得昏天暗地,当听到皇上驾到的消息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幻听。
他真的来看她了?在侍人的催促下燕清芳慌乱地起来,曾几何时,楚安踏进她的宫门她都不曾有一丝慌乱,面对楚安时她从没有过哪怕一瞬像现在一样的心情,她坐在梳妆台前不安地看着自己哭得肿如红桃的眼睛,又抓散自己歪歪斜斜的发髻,让侍人快些过来为她挽发。
楚淮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命苦,皇帝应有的待遇到了他这里全都反过来,对着余欢也就罢了,他算是心甘情愿,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就算他是突然来袭好了,可进去通报的人已经去了小半个时辰,燕清芳还是没见踪影,难道是要报复之前进宫受到的冷遇?他何其无辜啊!
他等得闹心,又不能就这么回去,来都来了,到时候余欢一打听,说今天见面都说了什么呀?他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