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仁斌以支队名义给陆清写了一封信,信中要陆清认清形势,把握机会,告诫陆清不可祸害老百姓,不可与抗日武装力量为敌。最后还特别提到:“待赶走日本鬼子后,将把你的情况如实向上级反映,酌处。”此时的抗战形势已与初期大不相同,长沙会战、鄂西会战,日军都没占到大便宜,陆清是明白人,他应该知道,抗战胜利已为时不远,如果仍执迷不悟,抗战胜利后绝对没好果子吃。
写好信,由于关有田已离开陈家坳去了鲁家冲,洪仁斌叮嘱陈洪毅好好配合肖玉蝶,就带着其他人急急回曲龙甸了。
下午,肖玉蝶让陈洪毅带人在塄角坳外围警戒,她和洪良谷、郑小媛三人则扎扎实实地睡了一觉,直到晚十点,三人才起来做准备。
陈家坳游击队有三十多个弟兄,而再会陆清一事,却只有陈洪毅知道。肖玉蝶叮嘱陈洪毅注意保密,安排好他们后,就带着洪良谷、郑小媛出发了。
离伪军营盘半里的地方,肖玉蝶让洪良谷隐蔽埋伏准备接应,带着郑小媛很快接近了伪军连部。她拿出一颗暗红色药丸,让小媛服下,又摸出五颗黑色药丸递给小媛,指导小媛如何使用。最后,她指着围墙内一棵大树说:“你看,那棵大树离围墙二丈左右,等会你躲进树上,注意观察。万一出事,尽量不开枪,打出三颗毒弹,再从树上跳到围墙上,再借力翻到围墙外,向洪良谷靠近,不用管我,我很快就会来找你们。”
话一说完,肖玉蝶拉住郑小媛,双双飞过围墙,轻松地把小媛送上大树,就
悄无声息地进了陆清的卧室。
肖玉蝶是用那个老太婆的面目出现的,像对付金汉勇那样,她轻易地让陆清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听和看。她首先对陆清说,认为她说得对,同意就眨眼睛。接着她问他,是否知道她是谁,见他迷惑的样子,她笑了笑,就侧过头在脸上摸了一下,一回头现出了她的本相。
鹤发鸡皮的老太婆,只一眨眼间,就变成了漂亮迷人的妹子。这一能耐,让他马上想到了人称“百变女妖”和自称“玲珑玉”的肖玉蝶,酣甜美梦中突然醒来遇到了她,他吓得脸都白了,心突突直跳,只恨不能动,要不,他肯定会磕头求饶了。
陆清心惊胆颤,不知这女煞星要做什么,心里在千遍万遍地求菩萨,千万千万让这位女煞星开恩,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似乎了解了他的内心,肖玉蝶警告他说,只是因为他为人还算正直,才留下他一命,要不早就让他见阎王去了,现在先听她说。
肖玉蝶三言两语说清了当前的形势,接着说:“有人说,若要中国灭亡,除非湖南人死光。我知道,你也是个有血性的湖南汉子,你投敌有难言的苦衷,不是真心,是身不由己。”
事实确实如此,当时陆清因为遭鲁成钦裹挟,才不得不同意把保安队改编为皇协军。听了她的话,那陆清仿佛遇到了知音,感动得心里一麻,差点流下泪来,拼命地眨着眼睛。
肖玉蝶话锋一转,口气变得严厉起来:“不过,你有不可推御的责任。你不相信,大多数弟兄不愿投敌。你看不清形势,当了汉奸。你要知道,当汉奸是绝对没好下场的!”
接着,她列举了金重锋、袁锦才、金汉勇、曾得胜几个汉奸的可耻下场。最后又说,哪怕防范得如何严密,也会遭到报应的,黑木森就是例子。陆清自然知道,这些人,大多是命丧肖玉蝶之手。
他吓得汗珠一颗颗滚了下来,只想表白自己,可又开不了口。那情形,自然逃不过肖玉蝶的眼睛。她叮嘱他说话必须轻些,不能让人知道,不然他会死得很惨很惨,说完就喂了他一粒药。
陆清长长地嘘了口气,吞了吞口水,才轻轻开口说话。他首先感谢她的不杀之恩,然后表明忠心,有什么要他办的事,他一定竭尽全力。
听他说愿为她办事,肖玉蝶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那想法,虽没经过洪仁斌的同意,她还是觉得可行,就大胆地对陆清说了。她究竟有什么想法呢?能行得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