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所料无差,鬼冢的真实所在,距离白盐镇足有三百多里,坐落于一座荒山之中。
不过以三人脚力,也就是个多时辰的事,前方草木不生,沙石嶙峋的“泰屏山”已赫然在望。
一千两百多年前,泰屏山尚是苍翠秀丽的一座大漠奇山,但随着山中水源干涸,逐渐的荒芜。
原本在周边的住户因此陆续迁徙,只留下山中孤零零的一座古代王公陵墓,悄然隐没在乱石堆里。
这座陵墓甚为宏伟,深埋于地下三层。
最上一层为殉葬的近侍墓室,当中一层则是主人的姬妾与奴仆,第三层中埋葬的,才是陵墓主人与生前敛聚的大量珠宝珍玩。
大约九百年前,鬼圣封丹阳偶经此地,发觉泰屏山阴气极盛,对于修炼大有裨益,遂在此处开山立派,创下鬼仙门一脉。
起初门下也不过寥寥三五弟子,甚为冷清。但其后,封丹阳凭借仙灵朱果,自创出“天贝珈蓝”神功,旦夕成名,也令鬼仙门声威大振,直迫魔道三宫。
可惜封丹阳之后,鬼仙门再无人能将天贝珈蓝修炼至第十三层大圆满境界,声势不免中落许多。
直至百多年前,门下又出了鬼先生这般的奇才,于蓬莱仙会一举拔得魔道十大高手的宝座,方令鬼仙门重又崛起。
眼下鬼仙门弟子约有百多人,比之七大剑派又或魔道三宫自不可同日而语。但门下藏龙卧虎,高手颇多,尤以鬼先生的两位师弟最是了得。
其中一个就是方不轨的师尊巫行云,掌管着鬼冢第一层的太幽殿;另一个则是巫行云师妹,莫行虚,执掌鬼冢中间一层太虚殿。
除此之外,尚有“行”字辈旁支七大长老,以及“无”字辈、“忌”字辈中的杰出弟子十数名,都可称得上天陆魔道有数的高手,只是限于门规,埋没于鬼冢之中,少有在当世露面的机会。
这倒不是鬼仙门甘于寂寞,皆缘于当年封丹阳依仗着天贝珈蓝十三层的顶级修为,锋芒毕露,横行天陆,杀戮正魔两派高手过百,最终激起公愤,被围攻至死。
鬼仙门自然也因此被视为正魔两道的公敌,若不是鬼冢着实隐秘,恐怕八百年前就难逃灭门之祸。
故而,强如鬼先生者,也不过是在蓬莱仙会上惊鸿一现,随即消隐。
这一百多年苦苦隐忍,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如封丹阳一般汲取仙灵朱果菁华,炼就十三层的天贝珈蓝,重出天陆乃与群豪争锋。
方不轨在山脚站定,道:“再往前走,就有本门的暗哨,我只能领你们到这里。鬼冢中的情形,路上我已大致说了,信不信由得两位。”
丁原颔首道:“我答应不杀你,但仍要委屈阁下睡上一天。”
方不轨一怔,下意识朝后退了两步惊道:“你想做什么?”话刚出口,胸口一麻,人已失去知觉,软倒在地。
丁原提住方不轨的胸襟,将他的身子藏到一堆乱石后,若非走近打量,绝不能看出这里面还躺着一个人。
苏芷玉抬头打量巍峨高耸的泰屏山,天高云渺,连绵数百里。若非有方不轨引路,即使知道鬼冢就在此间,亦须费上不少的工夫找寻。
丁原道:“玉儿,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依照方不轨所说,鬼冢中甬道纵横交错,入口处又有专人日夜把守,我们根本没有可能偷偷潜入。况且,雪儿的生死全在鬼先生掌握中,我们投鼠忌器。
“因此我打算单刀直入,往里硬闯,而你则利用这机会,设法潜进太冥殿解救雪儿。如此一明一暗,双管齐下,或可事半功倍。”
苏芷玉明白眼下也惟有此计可行,但暴露在明处之人的危险,显然比暗中潜入的那人大了许多。鬼冢中高手林立,又有鬼先生这般的魔道十大高手坐镇,丁原单枪匹马杀将进去,纵有三头六臂也难保疏漏。
当下苏芷玉摇头道:“丁哥哥,还是玉儿硬闯吧。我有天心灯护体,万一不敌,也能全身而退。”
丁原笑道:“玉儿,你也太小看我了。鬼冢再是凶险,未必能留得住我。
“这事就这么定了,乘着离天亮尚有几个时辰,我们先暂歇一会儿,也好养精蓄锐,大干一场。”
鬼冢之中,终年幽闭不见阳光,白日黑夜并无多大区别,反倒是鬼仙门的功法偏于纯阴一路,午夜阴气鼎盛,是门中高手修为最强之时。而到了白天,阳气渐起,则多少对其修为有削弱作用。
另一方面,苏芷玉与丁原连日奔波,又遇沙暴而耗损了不少真元,也需静修恢复。因此两人寻到一隐秘处盘膝打坐,气走周天,一扫身上疲乏。
星移斗转,旭日东升。两人从入定中醒来,俱感神清气爽,修为尽复。
丁原起身道:“玉儿,我先去了。你自己多加小心,切记千万不要与鬼仙门的高手硬撼,若见事不可为,赶快撤离。”
苏芷玉点头应道:“玉儿记下了。丁哥哥,你也要小心些,玉儿得手后会以灵犀镯传讯,我们便到白盐镇会合。”
丁原深深望了苏芷玉一眼,转身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