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旦动手,即便是父子,也没有任何人情可讲。
凭着这条毫无人情味的铁训,石左寒活到了今天。
目睹发妻惨死,秃顶老者悲愤欲狂,奋不顾身挥舞判官笔杀向石左寒。
石左寒的神色不动,身体微微左侧,判官笔刺入了他的肩头,与此同时,断空魔刃掠过,秃顶老者的头颅激飞上天,脖子里飙射出一股腥浓的血箭。
一刀毙命,从无活口。
不是他残忍嗜杀,而是他从小修习的就是这种杀人的刀法,只要断空魔刃脱鞘而出,生死已不由他控制。
剩下的六个人为石左寒凌厉霸道的气势震慑,下意识退后了数步,重新布阵。
土黄袍老者扫过地上的尸体,眼里有一抹悲哀和愤怒,他压抑着紧张与气愤,缓缓道:“珏老和二娘都是属下的生死兄弟,今日惨死在大公子刀下,定要血债血偿!”
石左寒不动声色调匀呼吸,每一刀几乎都是他用尽所有的力量强势劈出,也唯有如此才能一刀一命!
但真气的耗损也极其迅速,如果四周的敌人再加上一倍,就算他能尽斩仇首,自己也要被活活累死。
可惜事到如今他已顾不得许多,盘罡心鉴已催动至第九层的“凝心岩”的境界,断空魔刃血光更浓。
他木然拔去肩头的判官笔,平静道:“有种,来罢!”血光如虹,石左寒突然欺近,挥刀抢攻,一往无前的气势直迫土黄袍老者。
杀声盈天,豹卷八峰中又倒下了两个,而且永远也不可能再站起来。
石左寒的身上也换来了一掌一剑,但斗志更盛。
从外圈飞速掠来六名青衣男子,每人手里握着一双银钩,人数虽然比豹卷八峰少了两个,可实力强横尤在其之上,因为他们是“豹卷六崖”。
对手骤增到十名,石左寒面部表情依旧,如注的风雨中,断空魔刃冷冽闪动,鲜血泼洒在脚下的土地上。
每一次呼吸,都在生死间盘桓,不断有人飞跌而出,失去了生命,石左寒身上的伤也不断增加,一处又一处。
那边邙山双圣对上的是“豹卷七壁”,顾名思义,是由七个人联结成阵,他们精擅防守,堪称铜墙铁壁。
问题是这堵铁壁一上手就缺了一块,剩余的六人联成残壁,威力大减,被邙山双圣犹如虎入狼群,打得狼狈不堪,人人身上挂彩负伤,转眼又倒下两人。
这两人的杀性远没有石左寒那么大,否则现在倒地的又何止三个?
见势不妙,一边压阵的“豹卷五岗”拥上增援,堪堪把岌岌可危的局面稳住。
雨越下越大,血也越流越多,众人在舍生忘死地搏杀着,只剩下八峰、七壁、六崖、五岗的统领,一名中年男子,兀自静立在战团外没有出手。
他是豹卷旗的三大总管之一,提起“风豹”柳长风的名字,很少会有谁不知道。
他从不轻易出手,可是出手之后,对方便必死无疑,因为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眼下也是如此。
尽管局面惨烈胜负难料,可柳长风一点也不着急,非但不着急,而且是一副笃定至极的架式。
他并未指望手下的二十六个人能杀死石左寒,即使加上自己,可能也是个难以完成的任务。
他要做的只是困死石左寒,等待山神石道隼赶至,那时,他就是首功。
能做渔翁的时候,就绝不做猎人,这是他办事的一贯准则。
正凭这点,几十年来柳长风从未受过一点轻伤,却已积功晋升为豹卷旗的大总管。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并未意识到在身后茂密的山林内,小青正蹲在树梢上津津有味地看人打架。
在它的身侧,有一名光影般如真似幻的绝美少女,娇艳的眉宇之间充满肃杀冷漠。
正是她将邙山双圣诱到此处,送入石左寒的“乱石穿空阵”,但她并不想露面,似乎也不担心随时会赶来的石道隼等人。
她唯一关心的,只有石左寒。
有人委托她将这位石大公子送到南海,当然,一具断了气的尸体将会被拒绝接受。
此刻的石左寒还没有断气,但距离断气也不远了,当他劈倒第七个敌人的时候,周围的对手突然不约而同朝后闪开。
山神石道隼终于到了。这名老者看似俊雅,一袭宽松飘逸的杏黄色长袍,用的却是一柄极沉的开山巨斧。
他的身后只有八个人,却比先前二十七个人加起来都可怕。
除了与柳长风并列的另外两大总管黄悠和苗九翰外,还有豹卷旗的两位护法“青城”秦横郭,与“赤塞”迟钝廓。
将近二十三年,这两人都未出天石宫半步,今日的到来,无疑是要宣判石左寒的死刑。
何况,最后一排还站着号称“四垣”的沙氏兄弟。
所有的打斗都仿佛在一瞬间停止。
白老七笑道:“哈哈,又来了一大群龟孙子,这回真的过瘾了!”
虽说没有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