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短促的迹象。
尽管凭借三支爆蜂弩和林熠的灵光乍现躲过一劫,但谁也开心不起来,这仅仅是莫愁海的一个起端,后面的征途无疑更加难走。
难走也必须走,他们无法回头,也不愿回头!
前方,有心爱的人在等待。
又接连突破了四道涡流和三蓬激浪后,他们再次遇到了麻烦,四周黑色的波光里,渐渐出现一缕缕宛如水蛇般游离攒动的金芒。越往下,金芒便越是密集,好似一条条飘荡的水草海藻,缓缓游弋在他们左右,闪烁着奇异的光华。
极冥魔罡,像沉睡的幽灵一样萦绕在视野里,彷佛一个不小心,就会惊动它们暴怒觉醒,发出天地间最为猛烈的狂嗥。
莫愁海的极冥魔罡,色泽晶莹深悠,较之血奕天里弥漫的金色雾光,更像是被某种力量浓缩凝铸后的固态形式。
他们小心翼翼地在缝隙间穿梭,而极冥魔罡也真如睡着了那样,懒洋洋地任由这群不速之客绕过自己的领地,并不加以理睬。
莫愁海行程过半,酆都城的距离不断接近。
海在沉睡,黑暗在呼吸,一切都保持着静谧,连潜伏的危机似乎也温柔起来,不愿再阻挡这些陌生者。
忽然恍如有一阵微风吹过,是错觉么?海域生出了滢滢波动,一束束极冥魔罡随波逐流,摇曳着它们的光彩。
波动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清晰,缓缓地整片海都跟着晃开,一层层黑涛勃然而生,激荡着水波不安地拍打。
极冥魔罡宛若被冒失鬼触怒的神灵,遽然苏醒,在滚滚黑涛中跌宕狂舞,恰似腾跃的金蛇。
附近海域里数十道极冥魔罡,振奋起它们金色的光体,就像恶魔伸展出的触须,不约而同迫向林熠一行。
林熠沉气出掌,足以崩山裂石的掌风,激动起一蓬巨浪推向极冥魔罡。
触碰的瞬间,巨浪犹如遭遇电击惊瑟剧颤,蒸腾出丝丝若有若无的金线,融入极冥魔罡中。
于是吸纳了黑浪中蕴藏着的魔气菁华后,这束极冥魔罡非但未受阻滞,反而显得愈发强大,无声呼啸着奔袭而至。
海水煮沸了,四野形同炽烈的铜炉。
祝雪鱼低哼挥杖击出,极冥魔罡雷霆电闪般缠上杖头。
金色的光束流动如沙,沿着盘龙杖攻上她的右臂,更有一股阴寒邪恶的魔意,透过杖身迫进体内,直扑灵台。
祝雪鱼元神一晃,腰际再被第二束粗壮的极冥魔罡缠绕,整个人顿陷火海,偏偏心头一片冰冷,似有万里雪飘千丈冰封。
林熠扬声提醒道:“真元护体,紧守灵台!”说话间,他的小腿也被极冥魔罡攀附。
他曾在血奕天修炼三月,体内真元可说皆拜极冥魔罡所赐;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莫愁海中蛰伏的极冥魔罡,比血奕天里的金雾强盛千百倍,也凶险千百倍。
青丘姥姥与他心神合一,全力催动钟灵空罩护住林熠元神,却依然抵挡不住滔滔魔意的侵蚀。
假如说以前遭遇的感觉只是山洪,那么如今袭来的魔意直比海啸更加猛烈震撼,几乎要将他的元神焚烧。
林熠努力保持急速下沉的趋势,奈何吸附上来的极冥魔罡急遽增多,形同沉重的镣铐,一圈又一圈地锁住他的元神,令他寸步难行。
他不必观望,便清楚那边祝雪鱼的情况只会更糟。
反望小金与小青,毕竟出身冥海,虽略显惊惶一时半刻内却能自保。
一阵阵滔天魔意冲击着林熠的灵台,没顶的感觉,让他再感受不到身外的一切;幽幽地,心灵深处再次出现了那抹冰寒的驿动;可他已顾及不上,艰难守御着灵台,默运起破日七诀,不甘而顽强地抗争。
“试试孔雀明王面具─”青丘姥姥的声音有些微弱气促,但依旧冷静。
林熠右手艰难捏诀翻转,召出明王面具,无比吃力地抬手附到了面庞上。
脸上一凉,是面具贴在肌肤上冷冷的感觉,未及作出任何反应,黑色面具眉心间那点银红,迅即扩散出一汪水痕,似含血闪光的泪流遍面颊;微合的眼眸乍然睁开,深幽漆黑的眼瞳底处燃起血红的光焰,冷漠而深沉,似看破了万载三界世情。
血晕流转,整副黑色金属面具瞬息光华融入林熠的面庞,只留下那双凌厉的眼。
“轰隆─”一声冗长的巨响,从他的脑海里爆炸开来,转眼传遍全身。
他的元神焕放出奇异的淡红光芒,如同被笼罩在一层透明的光衣里。
灵台深处匿藏的冰冷意识悠悠苏醒,像一位阔别的故友紧紧拥抱他。
眼眸更亮,神光四射洞穿过万里冥海疆域,洞穿过巍峨高耸的酆都城楼,洞穿过层层迭迭的地狱黑牢,直抵一座气象万千宏伟庞大的玄黑色宫殿。
穿越过无数道宫闱重楼,他的目光霍然射落在一座高踞的王座上,看到了一位黑袍男子。
花岗岩般坚毅冷酷的脸,似乎经历过万世千秋的苍老,又好像十分的年轻,用一双几乎相同冷漠的眼与自己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