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熠走到金裂寒身前,小青坐在他肩头,眼里居然也充满对后者的景仰与推崇。
金裂寒再吞咽下一口血,缓声道:“你仍不肯叫我一声爹么?”
林熠沉默片刻,回答道:“你该明白,这次我来金阳堡,是为了什么。”
金裂寒放声笑道:“好,好!不愧是我金裂寒的儿子!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拘泥于一声称呼,一夕恩怨?只要我认定你,你就是我的儿子!”
林熠一震,金裂寒的手中已多了一支洁白晶莹的玉筒,微笑着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金牛宫之主。这卷《云篆天策》,也算有了一个归宿!”
不等林熠说什么,于恒率先拜倒,高声道:“恭喜老宫主,属下必定竭尽所能辅佐少宫主,中兴金牛宫,重振雄威!”
金裂寒目光转向邓宣,和声道:“宣儿,刚才你冲过来,是想扶住老夫,对么?”
在金裂寒的注视下,邓宣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金裂寒宏声道:“好,就冲着你这片心意!宣儿,你过来!”
邓宣不知所措地望望林熠和邓不为,走到金裂寒面前。
金裂寒握起他的双手,上下仔细打量,叹息道:“假如没有城舞,我险些错过了你!”
邓宣听得更加迷惑,就听金裂寒用他不怒自威、无可拒绝的声音命令道:“闭上眼睛,全身松弛,用心守住灵台!”
“轰”的脑海一震,两股沛然莫御的灼热魔气,从他的左右双手奔腾涌入,宣泄经脉,游走全身。巨大的震撼感觉瞬间把他的神志吞没,眼前金煌煌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晓得自己彷佛成为了一个气囊,从金裂寒手中不停涌进的雄浑热流充填。
周围寂静无声,邓不为错愕地凝视金裂寒和自己的儿子。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岳父大人,居然会在临去前,把一身的魔功毫不吝啬地转授给邓宣。
纵然,邓宣只能转化吸收其中的一二,也堪堪能与于恒这样的金牛宫护法分庭抗礼,比肩不逊。
只有林熠,对发生的一切都毫无意外,静静关注金裂寒释放真元,泰然散功。
“嗤嗤”的金雾渐渐淡去,又重露出金裂寒和邓宣的身影。
一道道皱纹在金裂寒脸上显露,银白色的卷发也变得枯干萎缩。他收回手,用仅余不多的真气向邓宣传音入秘说了几句。
邓宣顿时露出惊异与悲伤的神情,摇了摇头似乎是想拒绝什么。
金裂寒厉声喝道:“这是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必须照做!”
邓宣垂下头,压制着浓重的悲伤,眼角噙泪道:“是,外公,宣儿一定不辜负您老人家对我的最后期望。”
金裂寒欣慰而笑,松开邓宣环顾四周,无限寂寥地低吟道:“梦幻空华,人世百年;华枝春满,天心月圆─”
谒语念罢,笑容凝固在脸。一代枭雄,就这样笔直立着,为自己画上人生最后一个句点。
静静地,在他掌心里有一团碧色光亮闪烁如星。他紧紧握的,正是那柄玉如意。
“外公,外公─”邓宣向着金裂寒涣散去光采的眼睛,低声唤道。
林熠低沉的声音徐徐道:“他已经走了,也许下一世我们还能有幸相逢。”
“不可能!”邓宣像是突然爆发,歇斯底里地大叫,伸手紧紧抱住金裂寒的遗体,感觉那身子兀自是火热的,那眼睛依旧在看着自己。
厅中沉闷无比,林熠的心绪不知怎地也受到感染,惆怅地站在邓宣身边,没有一点成功后的喜悦。
“启禀宫主,青木宫余孽已被逐出龙首山!”郝城兴奋激动的声音从大厅外传来,但他后面的半截话却再也说不出。
于恒悄然将他拉到一旁,低声交代刚才发生的事情。
邓不为呆呆望着眼前的一切,奇怪地感觉到,自己曾经伟大的梦想,此刻已经全部化为一堆白色的泡沫。
金裂寒死了,金裂石死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并非是担心自己今后的命运,只是他郁闷得想喊想叫。
良久之后,于恒和郝城走到林熠身边,躬身道:“宫主,那些叛逆和青木宫的俘虏如何处置,请您示下。”
林熠慵懒的感觉遍布全身,只想找个地方蒙头睡觉,忘掉这一切。他徐徐道:“我既然答应过邓不为和裘一展既往不咎,便不会食言。
但邓不为总管之职,暂时是不能做了,交由邓宣暂代。他本人回府自省,其它人原职任用。”
“是,”于恒应道:“那花千重和上百青木宫的俘虏该怎么办?”
“先关起来,等局势稍稳后,再来考虑他们的事情。”林熠回答道,目光无意飘落处,却看见了卢不邪背脊朝上的尸体。
他的身上,被人从背后用不同的掌法与魔刃重击,却无一不是来自金牛宫的绝学。
林熠的心里更感倦意,吩咐道:“郝护法,这里的事情便交给你和于护法处理。我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
于恒犹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