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诲有加。清观道人虽非玄干真人的嫡传弟子,但昔年也受过这位掌门师伯的许多指点与关切,心中尊敬爱戴之情实难言表。
他的那口唾沫被神光大雷符挡住,自然唾不到林熠脸上,可字字椎心,实令林熠难以消受。
林熠仿佛失去浑身气力,软软坐倒,低声自语道:“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
清观道人怒火更盛,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现在后悔害怕也是晚了,就等着被正法处决吧!”
这时洞外脚步微响,清观转头瞧去,就看到玄干真人的大弟子清原道人独自一人往思过壁行来。他神色憔悴,全身缟素,双目黯然无光遍布血丝。
清观道人远远稽首施礼,问道:“清原师兄,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清原道人走到洞口,还礼回道:“贫道蒙诸位师叔恩允,特来探视林师弟。”
清观道人不以为然,说道:“师兄怎么还叫这忤逆贼子为师弟,更何须再顾惜同门之情来探望他?”
清原道人道:“话虽如此,可终究我与林师弟同门二十余年,总该再来看他一眼。清观师弟,请你网开一面,容贫道与林师弟私下叙说几句。”
清观道人瞥了眼林熠,心道有神光大雷符镇守,也不怕他能逃上天去。他与清原道人的私交不错,亦不好驳了对方的面子,于是颔首道:“既有诸位师伯师叔的恩准,师兄便与他谈上几句吧!只是长话短说,莫要在这贼子身上耽搁太多工夫。”
清原道人喜道:“多谢成全,贫道省得。”
待清观的身影消逝在山崖拐角不见,清原道人转回头来,透过神光大雷符凝望林熠,见他面色惨澹如金,胸前衣襟殷红一片,禁不住爱恨交加,百感交集。
林熠依靠石壁,苦笑道:“大师兄,多谢你还想着来看望小弟。”
清原道人无语摇头,忽然一扬手,祭起道灵符将洞口封入结界,黑暗里荡漾起一层薄如蝉翼的淡青色光雾。
林熠一望即知这是本门的“青风定音符”,已将洞口方圆三丈内的响动,与外界隔离开来,再不虞山崖后的清观道人听见什么。
两人眼光交错却谁也不出声,半晌清原道人徐徐道:“林师弟,今天我来见你,只希望能听你一句实话,师父他老人家究竟是不是受了你的暗算?”
林熠难过地垂下眼皮回答道:“大师兄,小弟也讲不清楚其中缘由,实在无话可说。”
清原道人固执的一摇头,说道:“不!我要听你亲口告诉贫道事情的原委。宋师弟他们到现在尚长跪于玉清殿外为你求情,你带回来的那两个朋友,更是吵嚷不休要见你,被罗师弟拼命拦住,才一同在玉清殿外守候消息。
“林师弟,我们谁都不相信,你会毫无来由的暗害恩师!”
林熠眼睛有些发涩,慢慢转过脸,望向石壁上镌刻的一行行劝人悔过改善的道家经文,沉默半晌缓缓说道:“你们都不必为小弟求情了,师父他老人家的确因我而死。小弟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大伙儿如此。”
清原道人不由自主朝后退了数步,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目凝视林熠,颤声道:“林、林师弟,真的是你?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林熠低下头,剧烈的咳嗽又从嘴角中渗出几缕淤黑血丝。
清原道人目中泪光盈然,嘴唇翕动了一下,终于没有说话。
隔了一会儿,林熠喘息稍定,说道:“想必清观师兄的话你在远处都已听到,小弟就不用再重复了吧?大师兄,你恨我也是该得的,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
清原道人心情矛盾难喻,一会儿,眼前浮现起林熠突然拔出秋水匕刺入恩师胸膛的景象,一会儿,又回忆起小师弟年幼时,骑在自己肩膀上满山嬉戏的旧景,痛苦得面泛潮红,热泪滚滚而落。
他猛一咬牙道:“林师弟,我还是不敢相信,这事会是你做的!只要你说一句‘不是’,贫道纵遭万人唾骂、同门误解,也要保全住你的性命,揪出真凶,洗清你的冤情!”
林熠苦笑道:“大师兄,多谢你的好意。小弟咎由自取,诸位师叔不论要如何处置小弟,我都认了!”说着勉力扶着石壁起身,朝洞内蹒跚行去,平静道:“天色晚了,大师兄你请先回吧!”
清原道人望着林熠的背影,绝望的怒喝道:“林师弟!贫道这是最后一次这般叫你!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视同仇敌!”
林熠的身体微微一震,又继续艰难的走向石床。
清原真人狠狠一掌拍在石崖上,激得碎石横飞,轰塌了一片,仰天悲啸道:“师父,你死得好冤!”挥手收起灵符,再不看林熠一眼,飘身而去。
清观目送清原道人走远,朝洞里打量,借着大雷符的光亮瞧见林熠背对自己,独自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心中哼了一声,低低骂道:“自作自受!”
他奉玄恕真人之命看管此处,差事虽然重大,倒也清闲。
有神光大雷符在,里面的人固然逃不出去,外面的人也休想解救。
站在洞口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