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兴是主任,他是管理整个监区纪律、安全的,所以他要为他手下那些勤杂、值班的以及伙房的人多要一点。
而向云中这个大队调度这是管理监区生产的,他则要给福兴手下的人分少点。因为福兴手下的人都不是直接从事生产车间劳动的人。
西瓜是监区、分给犯人的一种高温补给。
两个人意见不统一,早上九点拖来的西瓜到了下午三点还没有分下去给犯人。
西瓜九点就到了车间,九点半、福兴就带了十多个监房里的人来拖,可是四个大队积委意见不统一,无法达成共识、导致一直没有分发下去。
后来两个中队调度找大队生产厂长反映,生产厂长出面才将西瓜分了下去。
王有明通过这件事与自己的一些观察,他知道了这里与社会上、集训队、看守所都不同。
这里没有明显的帮派,只有极强的地域性。这六百多号人最明显的就是东北、北京、山东、四川这几大地域派系,其下面更有分支。
因为奶酪有限,人人都想多分一些。
所以犯人与犯人之间激流暗涌,明争暗斗,天天上演。
干部之间呢?也是相互对立。
因为监区三大头都是同一个级别,只是分管工作、职务不同。正教、副教、与生产大队长都是正科级,各有各的后台,各有各自罩的人。情况十分错综复杂。
按照王有明自己下队的计划:是自己到了三监区后就凭自己的势力、统一这几百号人。
但他很快发现,这里的人个个都是在社会上打个滚、淌过水的。
在这个强调自我意识的时代与特殊环境里,谁也不愿意俯首称臣。每个人都想做老大!
确实,这里很多人都是社会上独霸一方、或者在某一行业能够起带头作用的。
因此就形成了,你方下台、我方上演,谁也不服谁的局面……
王有明清楚意识到这里不可能像社会上那样,采取一个个击垮、收拾的套路。稍有不慎,就会掉入别人为你布下的圈套。
这些圈套,不明显,但它无处不在。
王有明与王道德一下队,大队积委与中队积委就一个个分别以各种形势请了他们俩兄弟的客,每一股势力都想将他们拉入自己的派系之中。
王有明很清醒,他观察思考了几个月,一心想先依靠其中的一股势力、再吞并其他的几股。但他很快发现这种思维是错误的,这里的局势不可能依照他的思维而发展。
所以王有明犹豫、徘徊,观望着这些人上演着一场又一场的闹剧。
王有明一直没有确定自己到底该怎么行动,以达到自己同意他们的目的,而是在几股势力间游走。
王有明与王道德就是这些势力的客人,是他们每一股势力都有可能拉入的人,他们俩是局外人。
他俩的加盟,就意味着:那股势力立马能独占鳌头。
所以在王有明他们两人刚开始来这里时,天天有人请、有人找。
但很快、这些老练的人就发现这两人不是会归属他们的那种。因此,人们开始对他们俩客气有加,而诚心不足。
王有明与王道德感觉到了人们对他们俩的微妙变化,但一时又无从下手。
他们俩兄弟系对了几个月,一直游走于几股势力之间。
他们清楚,这样发展下去是绝对行不通的,是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的。
因此,当王少对王有明提议将浩云弄来三监区时,王有明就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王有明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这只是一个人的潜意识。但就是这种人的潜意识而左右了一个人的思维。
王有明的思维里有一个轮廓,浩云来这里、他就开始采取行动。先统一这里,为最终的越狱而打下基础。
王有明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先统一而后再越狱?
这个看似不相关联的问题,甚至是互相抵触的事情、怎么扯到一块去了?
现在这种思维,与自己刚下队时一心想着越狱,不闻不问这里的事儿发生了矛盾,相反、这样完全走的是一条相背之路。
这也许就是环境逼人,目前的利益驱使,生存的一种规则使然。
王有明望着满头大汗、挥拳踢脚的王道德,老子闪现出了自己与他一起在东兴带着一帮兄弟攻城略地、夺地盘、血拼的一幕幕。
难道在这里还有上演曾经的刀光血影吗?
王有明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在车间大保管室的椅子上问停了来休息的王道德:“我们难道就这样做客三监区?看着那些跳梁小丑们一个个表演吗?”
王道德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望着王有明、有些愠怒的说道:“我不想在这里的任何问题!我脑中只有两个想法:一,拼命锻炼好身体;二,尽快想办法出去、缅甸或者东北都可以。这两个地方才是我大展拳脚、演绎传奇、展现自我价值的地方!这里的一切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