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呼吸了几下。浓姬夫人忽然从怀内取出一叠东西放在榻榻米上,向陈胜深深低头拜倒。柔声道:“陈先生,夫君生前曾经承诺过,只要陈先生能成功把阿市救回来,就以织田家新造的‘永乐通宝战旗’相赠,以为酬劳。如今阿市已经平安归来,虽然夫君他不幸离世,但我们织田家自然应该履行承诺,不敢有违。这就是咱们新做好的战旗,请先生收下。”
陈胜点点头,伸手把那面叠好的旗帜取过来放入怀中。随即站起身来,淡道:“钱货两讫,咱们的交易就算结束了。发生这样的事,陈某也深感遗憾。请夫人节哀顺变吧。你们应该还有重要事情要忙的,陈某就不打扰了。告辞。”转身就要迈步离开。
浓姬夫人俯伏拜倒不动,凝声道:“陈先生,请暂且留步。妾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现如今今川大军将到,先夫恰好又去世,织田家情况可说危如风中残烛。若无外力相助,织田家只怕就要灭亡了。还请陈先生发一次慈悲,仗义出手,以助我织田家渡过难关。织田家上上下下,均永感大恩。”
“哦,夫人妳求陈某留下帮忙?”陈胜留步转身,摇头道:“夫人,只怕妳这是病急乱投医了吧?陈某一介武夫,即使留下来,又能帮得了什么忙呢?要知道,今川义元可是有三万人马啊。”
宁不空淡淡道:“陈兄何必太谦。你神通高绝,在宁某生平所曾见过的高手当中,除去万城主以外,再无第二人能与你比肩。只要你愿意出手,区区今川义元的人头,还不是手到拿来?今川义元那三万人马虽然听起来似乎很多,实质大部分都属临时应征入伍的农民。真正称得上精锐的职业武士。只占了其中极少一部分。今川义元一死,他手下的军队自然土崩瓦解,再不足为患了。”
陈胜又是一笑。道:“这话说得倒也有理。不过,陈某又为什么要冒险替你们织田家做这种事?”
“因为这是你欠织田家的。”宁不空凝声道:“若不是你。则有宁某跟随在织田国主身边,区区一个柴田胜家,如何能够伤害得了织田国主?织田家之所以会遭遇眼下的危局,陈兄,全是拜你所赐啊。”
陈胜摇头失笑道:“当时究竟是谁先动手的,宁先生看来已经忘记了。再且,难道宁先生觉得。陈某是这么容易就被你几句言语所僵住的人么?照我看,你们也别浪费时间啦。与其在陈某身上打主意,还不如赶快召集家中重臣,公布噩耗。然后找寻适合人选继承家主之位,再去想该如何应付今川大军吧。”
陈胜不肯答应帮忙,原在宁不空意料之中。先前之所以提议让浓姬开口恳请,原属以退为进之计。见陈胜拒绝,宁不空也不说话。只是用力咳嗽一声。浓姬夫人立刻哀婉接口道:“陈先生有所不知。先夫只有一弟一妹。其弟前两年已经因为谋反而被诛。阿市又是女子。先夫年纪尚轻,亦未有子嗣,所以根本无人能够继承其位。假如当真公布消息,那么织田家就真的要完了。一旦今川家攻破清州城,我们这些女子。若非为奴,就是为妓,下场当真不堪设想。妾身也罢了。但阿市她……唉~陈先生,你辛辛苦苦,才把她从天神宗手下救出,难道你就当真忍心看见阿市才脱虎口,又落火坑吗?”
这几句话倒说到点子上了。陈胜心中一动,下意识回头去看阿市。只见她双目含泪,呆呆坐在地上,默然不语。那神情楚楚可怜,除非铁石心肠,否则的话,谁能不为之动容呢?
陈胜叹了口气,沉吟半晌,道:“要陈某替你们动手杀人,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看在阿市公主份上……我倒可以给你们出个主意。嗯,浓姬夫人,听说织田国主年轻的时候,曾经穿上女子装束,在祭典之中围着火盘跳舞。当时四周无人能够识破他的身份,甚至有许多男人都为他而心动,有没有这么一件事?”
浓姬夫人点点头,道:“确实曾有此事。那又怎么样呢?”
陈胜笑道:“陈某再问一句。织田国主和阿市公主一母同胞,想必他们的相貌生得很相像,对吧?”
浓姬夫人禁不住屏住了呼吸,双目睁大至极限,吃惊道:“陈、陈先生,你的意思是……让阿市代替她的兄长,成为织田信长?”
陈胜点点头,道:“不错。既然他们两兄妹如此相似,那么只要稍加化妆,再加上召集众将商议事情的时候,把四周环境弄暗一些,然后公主又穿上甲胄掩饰身材,那么相信是除非知晓内情者,否则便任何人都看不出端倪了。只要织田国主不死,那么众将有了主心骨,这一战,你们不是没有希望的。”
浓姬向宁不空望了一眼,道:“陈先生这个计策……果然不错。但……柴田胜家又怎么办呢?我们拷问出口供之后,就已经把他给杀掉了呀。”
陈胜沉吟道:“柴田胜家身为织田家头号猛将。假如在这紧要关头忽然失踪的话,确实很麻烦。这样吧,就说今川义元派人行刺织田国主,但在千钧一发之际,柴田胜家舍身护主,救了织田国主性命。而自己则不幸受伤身亡。如此一来,便可激发众将战意,维持人心不散。也算废物利用吧。”
“妙哉,妙哉。果然英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