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孩子应该怎么办?”
李景熙陡然张大了眼睛,看得出来,她现在绝不平静,连手中正拿着的菜也猛的失手跌到了地上。“二十八年……”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想起呆在院子里的李润成,李景熙的胸口急剧地起伏,嘴唇也轻微地哆嗦着。过了好半天,她才期期艾艾地问道:“那个孩子是谁?娜娜……你认识的人……是……是李润成博士吗?”李景熙的声音很低很低,似乎怕惊扰了一个美梦般小心翼翼。
林蓉蓉咬着雪白的贝齿,郑重其事地点头,“是,是润成——伯母的儿子——李润成。”
李景熙手捂着心口哀痛地叫了一声,紧接着脚步踉跄冲出了厨房,怔怔地站在了李润成面前。“我的孩子、我的儿子……”
李润成坐在宽敞的木枱上,因为李景熙突然的呼唤,他的心脏猝不及防一个剧烈地收缩,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木讷地仰头,一动不动望着自己的母亲。
李景熙直直地望着李润成,那双眼睛里隐隐泛着水光,声音有些发颤:“从来没有忘记你,可却没有第一眼认出你,你该多伤心啊……”李景熙一边说,一边心疼地伸出手去触摸李润成的脸庞,“儿子、我的儿子……对不起,妈妈真的对不起你。”她的手臂止不住地颤抖着,所有的情绪化作了眼眶里那晶莹的泪珠,无声无息的迷蒙了她的双眼。
李润成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呼吸越来越沉重急促,他看向自己的母亲,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缓缓地、迟疑地,李润成抬起一只手,生涩地攀住了李景熙的手臂,“妈妈。”这个蕴意不同的单词终于从李润成心底强烈深沉地迸发出来,他的声音低哑,又带着点凄凉和无助,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在这一刻,李景熙低声哭泣着,不过,这不仅仅是伤心的泪水,更多的是幸福喜悦的泪水。
“对不起。我以为是妈妈抛弃的我,所以一直怨恨着妈妈。见到妈妈了以后,明白真相了以后,看着您病痛的样子,我很伤心,也很生气。”李润成咬住下唇,眼中溢满了悲伤,蛰伏在心底深处的情感此刻泛滥成灾,争先恐后地翻涌出来,“怨恨着妈妈活得这么落魄憔悴,也怨恨着把我偷偷抱走的爸爸,更加怨恨我的命运……所以才会这样,所以才没有马上说出来。对不起。”
李景熙俯身抱住了李润成,第一次将自己的儿子拥入怀抱。压抑了喉间的哽咽,她柔声说:“不是的,是我对不起你,是妈妈对不起你。我没能守住你,也没能先认出你,让你陷入如此痛苦的境地。润成啊,妈妈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今后我们要长长久久的、幸福的一起活下去。”
眼中漫出水光,李润成回抱住自己的母亲,连声答应:“好,妈妈,好。”
林蓉蓉静悄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抱着一起痛哭,她的心头五味杂陈,眼睛也不由自主一阵酸涩。默默的,她撇过头去,使劲吐出逐渐在心头堆积的郁郁闷气,返身重新回厨房收拾,将空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母子俩互诉衷肠。
事后,李润成想起问她怎么知道自己与妈妈的事情,林蓉蓉面不改色的推说是不小心看见了他夹在书里的照片。她的重点,只在游说李润成在一切结束之前,先将李景熙送到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两天后,李景熙离开了韩国,林蓉蓉没有仔细打听,只听李润成说托付给了国外值得信赖的疗养院。
金钟植感觉风声越来越紧,决心跑路,在逃离路上被早已有所准备的李润成成功拦截住,将他同收集的资料一起再次快递给了金英株,当然,金钟植的脖子上照例挂着一些军牌。面对审查,金钟植拒不认罪,要求先保释,不过被检察厅严辞拒绝了。
随后,金英株因为父亲金钟植的事情受牵连,遭到了降职处理;检察院的同僚也不动声色开始孤立他,状况糟到午餐时甚至没有同事愿意和他同桌吃饭。紧接着,部长勒令金英株将正在经手的与城市猎人有关的案件资料都移交给另一位检察官。金英株提出抗议,表示自己可以不管金钟植的案子,但希望继续追查城市猎人。
“大部分学生因为负债还没有毕业就成为了信用不良者,你父亲却因为信不过银行,所以把两千亿放在家里?呵呵。”部长扬了扬手里的报纸,对金钟植的说法嗤之以鼻,“这样的谎言他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而且按照常理来讲,家里就存放着两千亿,作为儿子你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检察厅如果不严查这件事,就会失去威信!金英株,你必须对城市猎人的案件彻底放手。检察官绝不接手家人的案子,就是为了杜绝徇私舞弊,我不允许你给检察厅抹黑。”说到最后,部长火大地吼道:“与其有胆子跟我说理,不如去告诉你父亲,别一个个有点权力就把检察厅当狗屎,不将法律放在眼里!”
金英株难过地闭了闭眼睛,等呼吸平顺了一点,才重新打起精神,“我会退出城市猎人的调查,但我想负责调查海源集团千在万会长贿赂案。”实际上,金英株凭着敏锐的洞察力已经察觉出了千在万与八三年的秘密档案关联不小,不过此时他不准备将自己的发现告诉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