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伯夫人连忙答道:“饿了两日,已经好些了,不再象先前那样,一个劲儿地发疯,乱摔东西。只是性子拧不过来,还在闹别扭呢。媳妇儿早就吩咐下去了,除了她贴身侍候的两个丫头,其他人一律不许进内院见她,也不许出府,免得走漏了风声。友哥儿这几日都是歇在书房里,也不许旁人去瞧他媳妇。如今亲家不在京城,友哥儿媳妇孤立无援,也就是闹几日,迟早会认命。”
丘老夫人听了,有些不屑:“不认命又能怎样?她以为自己是谁?方家如今早就不比从前了。虽说还有几个亲戚,但她既然嫁进了我们丘家,那就是我们丘家的人,理当听从婆家长辈的号令,她的亲戚又有什么资格插手过问?况且这种事儿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借她给友哥儿的长子一个体面些的出身罢了。孩子生下来就养在我跟前,用不着她操心。玉丫头好好的大家千金,给她奉茶时也是恭恭敬敬的,心甘情愿奉她为主母,连摆酒请客都不要,她还有什么不足?争风吃醋,不识大体,这也是大家子该有的教养?!”
眉山伯夫人笑着附和,其实心里大不以为然。她对那玉丫头本来也没多喜欢,不过是个亲戚家里的小辈罢了,从小儿见得多些,也就是模样儿可人疼一点,性情还算温顺。可再好的印象,在对方爬上自家二儿子的床时,也都打了折扣了。眉山伯夫人知道这姑娘心里有什么盘算,若不是丈夫眉山伯实在看不上对方的出身,而自家二儿子也同样不愿意娶个家世平平、出身又差的庶女做原配正房。兴许还真会让那姑娘成了事。她给自家婆婆面子,再看在对方肚子里那块肉的份上,承认了对方做自家二儿子的二房,可对方的一些小手段,她还是看不上的。什么叫心甘情愿奉方慧珠为主母。连摆酒请客都不要?这酒一摆,客一请,玉丫头的二房身份就坐实了,从此再也翻不得身。真当她猜不到这丫头家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么?
眉山伯夫人便对丘老夫人说:“友哥儿媳妇在娘家时被宠惯了,就受不得委屈。等她想明白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其实说到底。她也就是担心自己将来的儿子丢了嫡长子的名份,会吃亏罢了。媳妇儿会好生开导她的,母亲不必担心。”
丘老夫人点了点头:“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你好生劝她吧。其实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友哥儿是次子,迟早要分家出去的。他的孩子跟爵位没什么关系,是不是嫡长子,差别也不大。而玉丫头肚子里这一胎日后注定了要大富大贵,也用不着跟嫡出的兄弟争家产。若友哥儿媳妇是担心自己儿子日后吃亏,你去告诉她,就说是我说的,将来她生了儿子,我另给他一份产业。若生的是闺女,嫁妆也由我包了,总不叫她吃亏就是。我们什么都替她设想周到了。她也该体贴一下长辈才对。再这样闹下去,对她又有什么好处?难不成还真不想做我们丘家的媳妇了?若她真有这样的气性,我还能说一声佩服。只是她离了我们家,日后想要再寻一门更好的亲事,怕是不能了。”
眉山伯夫人笑着答应下来:“正是这话。”
陪着说了一会儿家常,她便拉着女儿离了丘老夫人跟前。又细细问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丘媛心里有鬼,把对丘老夫人的说辞又重复了一遍。却没想到她老娘不是那么容易哄骗的。眉山伯夫人盯着女儿沉默了半日,才道:“如果你只是想要偷听蒋家四姑娘的秘事。被蒋家六姑娘与李姑娘发现了奚落,那又何必对着其他勋贵人家的千金说她们瞧不起你,故意挑拨呢?”
丘媛脸色一变,吱吱唔唔地回答不出来了,半天才“坦承”是因为受了蒋六姑娘的奚落,怀恨在心,所以才故意给对方添堵的。
眉山伯夫人听完叹了口气:“原来如此,这点小事,对着母亲有什么不能说的?这般吞吞吐吐……你即便记恨蒋家六姑娘给你没脸,故意给她使坏,也该想个好点的借口,别叫人当场一揭就破才好。如今你挑事没挑成,反而丢了脸面,传扬出去,外人会如何看你?本来别家的夫人太太们都觉得你温柔稳重,端庄贤淑,如今只怕都改了想法。尤其是曲水伯夫人与蒋二太太今日都去了靖远侯府,倘若她们在太后与皇后面前说你的不是,你的婚事要怎么办?”
丘媛脸色惨白,都快哭出来了。
眉山伯夫人到底还是心疼女儿的,又叹了口气:“也罢。接下来你暂时别出门了,等事情过去了再说。这事儿说大不大,也就是姑娘家几句口角罢了。即使被人知道你在里头挑拨,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过得几个月,别家出点什么新闻,也就没人记得你的事了。趁此机会,你把你二嫂教你的那些东西重新梳理梳理,该用纸笔记下来的就记下来。才艺尚在其次,你得先把宫中贵人们与王爷世子的喜好忌讳都熟记在心才行。”
丘媛闻言松了口气,细声细气地行了一礼:“是,女儿遵命。”
眉山伯夫人没再多问,她没有亲眼目睹女儿在靖远侯府的所作所为,又听信了后者的辩解,只当是件小事,并没放在心上。她更多的注意力都在方慧珠那边。方慧珠不肯接受婆家人以庶充嫡的计划,哭着闹着要绝食抗议。她娘家亲人都不在京城,族人又关系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