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高了几分,开始教给她一些更深的东西。这两年里,赵琇不再仅仅是坐在祖母房中,听着家中的管事下人回报一日柴米油盐,而是开始分管一些具体的家务了,茶房、厨房、针线房之类的轮着来,每样管上一年,再换下一样。别看这好象很轻松,要学的可不少呢。张氏有言在先,这一年里管着哪一摊子,就必须将那一摊子的事都学会了,以后不会再教。赵琇熬了两年下来。深觉这其中也是大有学问的。
比如茶房,要学的可不仅仅是客人来了该上什么茶。赵琇得知道天下都有多少种茶叶。每一种是什么滋味的,该配什么样的水,什么季节里喝哪一样茶最好。还有各种各样的茶具,茶焙、茶笼、汤瓶、茶壶、茶盏、纸囊、茶洗、茶瓶、茶炉……都有讲究,张氏还会给孙女讲古人喝的茶是什么样子的。有些什么出名的诗词典故。等这些都学会了,张氏再教孙女儿茶礼,在什么样的场合,接待什么样的客人,该用哪一种茶叶,甚至还有本朝皇室贵人或是高官显贵们对茶叶的偏好,曾经出过的丑,建国以来各种名茶的价格变化……等等等等。其中许多秘闻。也许已经过时了,但是赵琇听来,还是觉得津津有味。不过要在一年里学会那么多东西,也实在是困难了些。张氏明说了,不要求孙女儿样样皆通,有一两样特别精通的就行了,但必须什么都懂个皮毛,跟人交际说话时。不能让人觉得她不学无术,没有见识。
相比之下,能不能用优雅好看的姿势去泡一杯茶。那都是次要的。
赵琇学了一年,学到只揭开茶碗盖闻一口茶香,就能分辨出二三十种茶叶,只喝一口茶水就能迅速认出四五十种茶的味道,可以跟人就着茶叶聊上半个时辰的天都不至于冷场,上到在皇宫内院里喝御赐的贡茶。下到在佃户家中品尝茶面子,不管去哪里做客,喝茶时都不会出丑了,祖母张氏才点了头,表示她可以毕业了。
赵琇才歇了口气,没过两天,又被派去管厨房。
起初赵琇还以为,跟茶房相比,她在厨房更有机会表现自己,可以凭借着在现代跟老妈学的一点厨艺,做出几个菜来让祖母与哥哥惊艳一下。可进了厨房,她才发觉自己想得太简单。
烧火她是不会的,古代的调味品也跟现代大不相同,连油的味道都不一样。虽说她这样的大户闺秀,也得学几道小菜,预备日后出嫁了可以小露一手,让婆家人夸奖,但她做菜跟原本想的情形差别很大。不知是因为她年纪还小,祖母不放心的缘故,还是觉得身份贵重的千金小姐不该沾手洗菜、切菜和烧火等活计,这些都另有人做,她只要等菜下锅了,拿着锅铲炒几下,放下调味品,等菜上桌,就算是她“亲手”做出来的了。
赵琇觉得很囧。她在厨房捣鼓了半天,终于炒出了一碟味道还过得去的黄瓜片。拿到餐桌上去时,祖母与哥哥都夸她做得好,有天赋,她的反应是脸上臊得不行。这碟菜能做得好吃,烧火婆子和切菜婆子必须占去一大半的功劳,剩下那一小半才是她的。
她已经不再妄想能靠着那点所谓的现代见识变身大厨了,祖母让她管厨房,也不是叫她去做厨子。她要学习每日的菜色采买,什么季节适合吃什么菜,哪一种米适合做饭,哪一种米适合做粥,哪里出产的调味品是什么滋味……等等等等。她慢慢学会了指挥厨娘去做出自己想要做的菜色,总算捣鼓出了几样新菜,可以获得祖母与兄长的好评了
到后来,她索性专心研究起了点心和药膳汤水等物。祖母那里有许多医书,也有名家食谱,她可以慢慢研究。跟日常三餐的煎焖煮炸相比,也许这些才更适合她吧。
她刚品出点新趣味,一年就过去了。祖母已经打了招呼,今年秋天,她得开始学习管针线房了。
赵琇很郁卒,若照着管茶房和厨房时的规矩,她恐怕要苦练一年的女红了。
说来也奇怪,她“小时候”女红学得快,绣花也过得去,但学到一定的程度了,就没法再往上提高,她自己也没那个兴趣。因此在张氏看来,那就是她的女红水平只能说是还可以而已。张氏自己是女红高手,对此很不满意,尤其是现在赵琇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过上三年都可以说人家了,要是女红水平还是这样,到时候要丢脸的。
张氏下了决心,要借着教孙女针线房事务之机,让她好好练一年女红。赵琇头痛不已,看着那一天越来越近了,只觉得练字画画都没了精神。
就在赵琇扒在书案上发呆时,碧莲抱着一个大包袱走了进来,笑嘻嘻地对她说:“姑娘快起来吧,我娘叫我拿了些东西给你,包管你看了就不发愁了。”
碧莲是赵琇的贴身丫头,日日侍候着,自然知道她的心事。赵琇听了,虽不大相信她真有什么法子,但也顺从地走了过来:“这包是什么东西?”
碧莲打开了包袱,露出里头的东西来,却是一叠叠各色各样的布料,有棉布,有绸锻,有纱罗,有丝绢,不同花色,不同材质,其中有些是赵家织场出来的,但也有许多是外头的产品,每一块都不大,大约只有一尺见方,每一块的右下角处,都用线缝上了一小块白色麻布,上头写着这块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