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进随飘云这事,是件大事。
特地召来老章头、九叔公、大舅、小琳和父母亲六人。当初次提出时,除小琳外,其他人都错愕和不解。丁文知道他们都有一肚子话要说,双手朝在场几人压了压,示意李若琳宣读和解释那份调查报告。
“大头,这事怎么就不商量一下,那个女人准是祸水。”九叔公可不管那份报告里的什么危机感,好人坏人纯凭直觉论断,有话藏不住。
在绝大多数乡亲们的头脑里,随飘云是个万恶的人,许多乡亲被逼离笔架岛的伤口似乎还在隐隐作痛,怎么会与她合作呢?九叔公无法理解。
老章头神色复杂,未吭一声。
“九叔,你老人家把话听清楚了,小文是用自己的股份换回笔架岛,又不是变现。”大舅递烟给了九叔公、老章头,点起烟后深深吸一口,又说笔架岛毕竟是桑家坞祖辈一处发祥地,现在还算新村的一扇门户,怎么把自家大门交给别人?
九叔公仔细琢磨片刻,纳闷的情绪已不如起初那么强烈。
“老章,你怎么不说话?”
“老弟最近总甩膀子单干,想必不再信任我这老头了?既然说过与老弟共进退,这事也算我一份吧。”
老章头仍旧无条件地支持,让九叔公颇为动容。
其实丁父、丁母想法另有不同,明眼上看,他们的儿子可谓占尽便宜,这样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想着这事怎么早些说出来,近来倒瞎忙着那边别墅装修。
“大舅,除了报告指出的那些确实存在隐忧外,其实有时我也在想。新村毕竟不是脱离整个社会,先期之所以做出限制是因为我们正在建设家园,根本没时间去考虑长远发展的问题。我现在给你们透个底。除了山坳子水库和净化厂关系到咱们生存以外,其他的都可以有序对外放开。请村委这边做好计划。”
丁母问,养殖场的股份要溢价多少。老章头代为解答,至少十倍,因为随氏也曾找过他,而老章头拒绝。大舅、九叔公和爸妈听之大为动容,老章头娓娓解释。
300亩的旧场,仅一季大黄鱼销售额达1.5亿。而新场是800多亩,总投资1个亿,自主经营年限是60年,说白了在丁老弟手里就是一个大聚宝盆。能产生多少财富还不可估量。孵化基地更不用说,比起养殖场更吸引人,拥有人工孵化鳗苗的技术,花鳗苗的销售额超过5个亿,说白了是钱的孵化器。
“丁老弟。你应该在打算把孵化基地迁至笔架岛,原来的孵化基地场址变成新品种的试验场地,是否在考虑刀鱼、鲟鱼等子二代的养殖呢?”
丁文指了指章守志,无奈地笑,说老章头真是他肚里的蛔虫。的确是这样打算。得到确信的消息,老章头意犹未绝,今日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很明显地,桑家鱼庄有了随氏的介入,肯定进入高速发展期;老桑的鱼料加工厂估计也在随氏的视线范围内,正如兰琳鱼坊一样,还未开业已经大幅升值,因为鱼料加工厂是养殖场和孵化基地的指定厂商,依托着孵化基地和养殖场的也会迅猛发展。丁老弟,你在着眼于桑家坞的未来布局,因此笔架岛势在必得。”
这事儿听起来很是虚无缥缈,经老章头一一挑明,连九叔公都听得明明白白,吃惊的神情溢现。
丁文紧了紧衣领,说道:“你这个老章头...其实我只是在想,笔架岛是咱们桑家坞的大门,总不能把自家大门拆卖给别人。唔,国内许多地方兴起特色旅游嘛,咱们桑家坞的摸海不是很有特色吗,有海有岛、有海鸟有鱼群、红树林和芦苇荡等等,桑家坞有够多吸引人的地方,咱们都要好好地利用起来,一则化为财富,二则分散风险,也许共同富裕就不再是一句空话。”
“是啊,几代人都是贫苦过来,如今许多机会摆在大伙儿面前,大伙儿还是茫然不觉。一人智短、三人计高,老章你平常要多向大伙儿叨唠,潜移默化嘛。总之,小文都没亏待你们这些有功之臣,估计笔架岛也有你的份。”桑春不无打趣地说,总算明白章守志犯大错后仍旧得到重用之理。
章守志默默地点头,既然丁文有了这个提法,需要争取更多乡亲的支持和理解,这个解释工作由他出面最合适不过。
相比在场几人,李若琳象置身事外的人,看法更透彻些。
她见众人都停了话语,说这事目前还不宜公开谈论,为了配合风云公司更顺利地接掌整个笔架岛,还需要老章头适时跳出来辟谣。最后通报桑家坞小学的事,这个喜讯让众人振奋不已。
其实,在桑木兰出事后,丁文许多想法都有所改变,而且自青木戒失而复得后有个直觉,那就是在不久将来要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直觉很玄奇,也让他感到困扰,真要放下这世间的人和事,自然万分舍不得。
与随飘云的合作估计也有这些成份掺杂在里头。
这时一阵电话响起,是叶老和程烁金归返桑家坞,正在孵化基地等着呢,于是急匆匆前往。二人一听说合作的事,均尤其赞同,更有促成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