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宋握了握拳头,在心底暗暗发誓,她一定会拼死护住这一切的!
从天明到天黑,烛火燃起,亮如白昼,颜桑院子里一直忙进忙去,每个人脸上都是重重的隐忧,直到夜半,所有人都才停了下来。
为首的大夫上前一步,道:“颜小姐,颜公子身上的伤我们已经处理好了,但是他受伤太重,失血太多,而且他的头部受过重击,恐怕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
颜宋已经不知道作何感受,恶狠狠的看着他们:“我们颜府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果哥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这些人都得死!”
为首的大夫恐惧的后退一步:“颜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是颜公子受的伤实在太重,他能不能醒过来要看他的造化了!”
颜宋感觉整个人都是冰窿里,冷,不可抑制的冷在她身上徘徊,她咬了咬牙:“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办法,一定要救活他!”
大夫们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一致挪到了外间重新商量对策。
室内又恢复了安静,夜明珠的微光安安静静的洒在室内,像铺了一地的流彩,颜宋费了全身的力气才挪到床前,颜宋握着他的手,差一点没哭出来,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苍白惟悴的哥哥,憋了许久才把眼泪逼退回去,探了探他的鼻息,颜宋才松了一口气,忍着哭腔柔声道:“哥哥,你不会有事的,你说过要养宋宋一辈子的,你不准有事,我们大家都在盼着你醒过来,你快点好起来,知道吗?我不准你死!”
颜桑无知无觉的昏睡着,俊美的眉眼似虚化的月光,带着一丝异样的清辉,削瘦的轮廓似被雕刻了一般,只是眉眼处却有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疲倦。
“哥哥,如果你能醒过来,宋宋再也不会胡闹了,宋宋一定会乖乖听哥哥的话,宋宋再也不会惹哥哥生气了,哥哥,你醒过来好不好?求你了,宋宋求求你了!”
黑夜,像是坠入了深渊,再也不能醒来,茫茫夜色将天地铺成墨汁宣染一般,室内,夜明珠影影绰绰的光晕,朦朦胧胧的洒落下来,像铺了一幅古老的旧画,颜宋小小的身子依偎在床边,眼睛虽然红的厉害,可一滴眼泪都没有滑落下来。
她已经不敢再哭,从小哥哥就告诉她,哭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能坚强起来勇敢面对,才会有新的希望!
哥哥他不会有事的,她死也不能让哥哥有事的!
夜色无边无际,像是冰冷的地渊,没有一丝光芒,亦没有一丝希望。
颜宋执拗的坐在床前,看着颜桑苍白的俊颜,心蓦地发酸,可终究不敢哭,怕一哭就泄露了自己的软弱,颜宋,不哭!不准哭!不要哭!这样告诉自己一遍又一遍,哥哥,你一定会醒过来的,对不对?
黑夜终于过去,黎明终于到来,当第一缕晨光洒进来后,又是新的一天,太阳终于从天边升了起来,颜宋不眠不休的颜桑床头守了一晚上,他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沉沉的睡着,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其他的世界再也与他无关。
“小姐,族老们在外求见!”梨苏的声音适时传了进来,打破了一室安静。
该来的终究要来,真是拦也拦不住,只是没有想过他们会这么快的动作,看来争夺颜家家主之位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内室里,夜明珠仍是散发出柔柔光泽,颜桑仍是陷入沉沉昏睡,颜宋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眸光不知落向何处,只咬着唇轻轻说道:“请族老们到颜家祠堂等着,我换身衣服就去见他们!”
梨苏退了出去。
颜宋握了握颜桑的手,他的手仍是微凉,颜宋低下头,紧紧盯着他:“哥哥,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替你守护好颜家的。”情不自禁低叹一声:“哥哥,宋宋终于知道你承受过什么样的苦了。”
“哥哥,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让他们沾染颜家的一切。”
颜家祠堂外,积雪未化,仍是如霜一般铺满,刺目的白晃的人眼生生的疼,寒鸦在枯树上发出吱呀的声响,仿佛预示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气氛沉默的像一把无声的刀子,不动声色刺入人的心房,带出大片大片鲜红的血滞。
颜宋极慢地自外面走了进来,她今日打扮得相当隆重,长发高高挽起,梳起一个端庄大方的鬓,两颊涂着胭脂,明艳的难以言喻,身着一身七尺及地水蓝狐裘大氅,里面是同色的锦衣,绣着层层叠叠的复杂暗文,这是唯有在祭天的时候穿的装着,她不紧不慢的朝各位族老行了行礼,然后缓缓在灵位前站定,那气势那姿势从容的如见颜桑一样,而身后跟着虎头虎脑状似还没有睡醒的小青青。
因是冬天,小青青最近很是嗜睡,颜宋今天好不容易才把它从被窝里拖出来,并拿两头新鲜的活羊收买了它,它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颜宋来到祠堂,而祠堂里一干众人见到一人一蛇同时消了声音。
祠堂里鸦雀无声,颜家先祖的灵位整整齐齐的摆着,祭师点燃明烛高香,颜宋摸了摸小青青的小脑袋才上前一步,就近在净盆里净了手,若无其事地挑出三根香,不紧不慢就着明火点燃,将三根香端正地插在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