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喃喃道,其他人看他一眼,眼里是同样的惊讶,和尴尬。
他们非但不识货,还跟着上门惹事的少女一起叫骂这布坊的老板,自以为是维护自己的利益,谁知,原来是井底之蛙罢了。
这样的布,他们非但没有见过,更是闻所未闻,今日得见真是大开眼界,但想起先前的愿望不免一阵心虚。还扬言着再也不来这间布坊……
有人窘迫的埋下头,视线扫到自己扔在一旁的布匹,想着那也是自己精挑万选选出来的,说不定也是块难得的好布,现在自己放开了它,其他人要是相中了拿走……那就真的是找不到第二匹了……
他鬼使神差的扒开人群一把把自己的布匹捡了回来,其他人见到他有这个动作,一人领头,众人跟风,顿时哄抢成一片,地上堆积的布匹转瞬被抱在了每个人怀里!
风无裳唇角勾起抹嘲讽,问道,“现在,这位小姐,你还觉得三十两……”
她语调一降,冷声道,“能配得上这匹布么!”
少年放下那匹布,声音浸透冷意,凤眼里凛冽气势,竟让人莫名心惊,只敢仰视她。
宗良旭越发的觉得这个人眼熟了。
尤其是那双眼睛,那双安静时带着点雾气,一动起来便含了光芒在其中的眼。真的像是在哪里见过,可这张脸又真真陌生。
事实上,宗良旭想不起来是正常的,风无裳今天易容的多些,可以说是对自己的容貌来了个彻头彻尾的改变。以前只是改动几处,仔细注意的话还是跟原来的容貌有大部分的相似,在外面久了,说不定就能让人认出来,既然以后要在外面跑得多,不如先换一副皮面。因此,连春桑的容貌都换了。
所以,她才毫不担心宗良旭,也毫不介意与他直面。
“谢谢公子今天出手相助。”一名女子走了出来,着水粉色罗裙,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潋滟水光的狐狸眼,如云乌发挽成如云髻,有一小束垂在耳边,戴淡蓝色珠子耳环,声音也是酥酥软软。“水芸与公子素不相识,公子却仗义相助,险些因为水芸蒙受冤屈,这份情,水芸记下了,如若公子不嫌弃,在布坊里选几匹布料再走吧,水芸希望能报答公子。”
风无裳推辞道,“不用了,我也只是见不得佳品平白无故受到轻视,店主不必这么客气。”
“是公子客气了。如若公子想要水芸心安,还是都收下吧。小柴。”水芸唤来店里的一名伙计,正是先前招待风无裳的那名小厮,“你把今日本要展出来的那些布匹都包一下,送给这位公子。”
“是,老板。”
“还请公子稍等一下,不如进店来喝杯茶吧,水芸的茶艺不说精通,也不会令人难以下腹。”水芸邀请着,又吩咐道,“火儿,把我那套茶具备好。”
有一个小厮领命下去,风无裳含笑道,“既然主人如此盛情款待,那在下,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春桑低着头,所以没人看到墨衣少年后的书童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真假!
风无裳不自觉,和水娘一来二去的演着戏,她并没有交待这么多,只说让水娘在最后一刻才出来。而水娘,出来的时机刚刚好,说的话也很配合。不仅表明了布坊的大方,还顺便邀请她进去,反正她本来过来就是有事要谈的。
其他人想着,这少年真好命,不但今日还没展出来的那些最新的布匹归入他的囊中,还能获得老板娘的邀请,进入后堂喝茶。这老板娘身姿娉婷,虽蒙面纱不露真颜,可那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是秋波剪水,面纱下的那张脸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过,谁怪他能看穿呢?
“诶!”风无裳准备随水娘一起进去,宗芷蓉不甘不愿的叫住她,道,“那匹布,还给我。”
风无裳看了眼手里还托着的东西,“不说差点忘了,店主……这匹布,可如何是好?”
水芸瞥了一眼,直视着宗芷蓉道,“这位姑娘,我布坊做生意从不欺瞒,先前是水芸染布无法脱身才出来的迟了些,可也听到了姑娘后面的话。姑娘言语相逼,句句不饶人,吓坏了我布坊里的伙计。水芸无心与人结怨,可这生意,水芸不做了!我会退还银子给姑娘,这布匹,还是留在店里吧!”
“你们怎么能这样!”宗芷蓉怒道,“还有开门不做生意的!”
“姑娘可是威胁要砸店。”
宗芷蓉窘了窘,“这也怪不得我,是你们开始没说清楚,我怎么看得出来?”
“看不出来可以询问,店里一些伙计没参与布的染织,可能并不知晓区别,但总有人是知道的。姑娘何必一上来就气势汹汹的恐吓呢?”水芸的嗓音柔柔,说出的话可不柔,“也是布坊做的不到位,没有在卖出去就详细说明,也没有附着叙述,为表歉意,布坊退还姑娘六十两银子。”
有人咂嘴,这老板娘看起来柔柔弱弱一女子,说起话来做起事来可是毫不含糊,难怪能在京华城内开了这样一间布坊,果然是有些手段的。
“我不需要你的银子!”宗芷蓉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