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裳本想拒绝,但转眸想了想改了口道,“你当真这么希望?”
虽然知道风无裳必然想到了什么坏主意,南门濂也心甘情愿往里跳,深情道,“为娘子的一顿饭牵肠挂肚,夜不能寐呢。”
风无裳微笑,笑不露齿,“正好,为夫君做饭也是娘子的本分,我最喜欢本分这种东西了。只是近日想歇息下,夫君不会为此责怪我吧?”
“怎么会呢?娘子也是累了,不打扰娘子休息,我这便出去了。”
“夫君慢走。”风无裳继续微笑,“记得把门带上,然后一个下午都不要来打扰我了。”
南门濂嘴角僵了僵,他只不过是讨了两个要求,这女人说话便这么毒舌了,一点余地都不留给他,真是锱铢必报心胸狭窄。
他沉着脸出去了,而风无裳勾着浅笑躺在了榻上,悠然合上了双眼。
本分么,能给人多大的发挥空间啊。
南门濂自房内出来,往书房走去,不自觉回放刚才与风无裳相处的情景,右手抚上了面颊,指尖摩挲,却又怕消减了痕迹,稍稍的盖在了上面,唇边的弧度愈来愈明显。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素来疏离冷冽的眼,泛出了柔和的光芒,配合着嘴角温和怡然的弧度,整个人成了路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几个侍女见了,下意识停下了脚步扎堆,都觉得不可思议。
侍女甲狐疑,“殿下……这是怎么了?”
侍女乙花痴红心眼,“殿下这样好温柔好英俊哦!”
侍女丙神神叨叨鬼神论者,惊恐道,“殿下平素不是这样的,不会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
老嬷嬷过来,拧着她们的耳朵呵斥道,“都杵在这里嘴碎什么?不用做事了吗?殿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小心自行去领杖棍!”
“不敢了不敢了!”几个丫头面色一白,急忙求饶,低着头快步跟着嬷嬷去了厨房,可也知道,晚饭估计是没有的了……
屋顶上,訾羽手里把玩着根草,盘着腿坐着,一只手撑着脑袋,眉头蹙了蹙,也是非常困惑的样子。
别说是那几个侍女了,就连跟了濂这么多年的他,也没在他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而且这样的神情一直延续到他进了书房还不自知,更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唔,就是因为那个女人一个动作么?
歪着脑袋一根筋的訾羽想不明白,十分天然呆的跑去直接问了南门濂缘由,结果被他勒令当他和风无裳相处的时候,訾羽不得在旁查视。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时濂的脸上好像还掠过了一抹红色……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刻訾羽见一个着桃粉色宫装的侍女走过,鬼使神差的便抬脚下了屋顶,追随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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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起,风无裳的名气更广泛的流传了开来,但取代了天生痴傻的是她的才情画意。人人皆知,风家嫡女,如今的太子妃聪明睿智,风家庶女歹毒自私,两人形成了鲜明对比。风金缕如今成了过街老鼠,原本对她有意的几位公子都退了亲,唯恐与她沾染上什么关系。皇上对她不喜,人便毁了一半,哪还有人敢去触碰这晦气的霉头?
第二日风临渊便谨遵吩咐将风金缕送去了沅越庵,据说风金缕前晚大闹过一次,但毫无用处,是被绑上马车的,傅氏因此大受了打击,一病不起,如今还在床上养病。也是,风金缕是她的心头肉,是她一心培养出来的将来的寄托,现在要去庵堂潜心思过,远离了京华帝都,翻身的机会小到微乎其微,怎么能不染病?
而随着风无裳那幅蔬果汁液浸染的画水涨船高的,还有斗巧节摊席上的蔬果雕刻,因它的奇思妙想和独特造型,分布了不同风格,吸引来了男女老少的喜欢,备受推崇,在每年斗巧节作品的评选上,荣幸而毫无悬念的夺得了桂冠。
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幕后人是谁,而此时男装的风随逸坐在六指楼二楼的窗边位上,斜靠在窗旁,姿态肆意风流,少了书生的儒雅,没有经商人的精明计较,也没有拿剑时的英气锐利,舒适闲淡的眉眼令人不自觉就想要跟他站在一边。
这才是他为什么一眼看见风随逸便有了好感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他身上具有某种他没有的东西,才令人心生向往吧。
尉迟烈听见旁边人的议论,拧眉道,“倒没想过风无裳也是个颇有才气的人,竟硬生生将谢绾萱也比了下去,真是出人意料。但这样倒有些配得上我们太子了,可是还不够,差得多了。”
春桑腹讪,从她对她家主子的了解来看,娘娘根本就不在乎这种比较好么……
风无裳将眸转了开去,面向了窗外,南门濂此刻要合她的意,也还有些困难呢。
“随逸,按你的那个方法后,囚犯真改善了许多,能分辨开来,也能继续整改。对皇上好交差,对日后管教有借鉴指导作用,父亲很高兴,皇上也龙颜大悦,说要奖赏我和父亲。随逸,可这方法是你想出来的,你当真不需要我将实情告知父亲么?”
风无裳淡淡道,“不用,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