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裳听得认真,藩王世子么……
晋北藩王,乃是东飒帝的七弟,当年夺嫡之争,他正巧出城,没来得及参与,回来时已尘埃落定,很快被东飒帝调到了东飒国的西北角,划地封王,这一去,只在每年朝圣时才回来。明眼的都知道这是东飒帝防备自己的兄弟起异心,而当年景光帝的七子三女,经过夺嫡后,也只剩下三子一女了。
除去如今的东飒帝和晋北藩王,二皇子南门继皈依佛门,不问世事,五皇女南门翎远嫁呼和草原,与东飒国算是脱了关系,所以最有危险的,还是这晋北藩王南门弦。
关于京华城外的封王,风无裳所知道的不多,毕竟风临渊带她出席的场合屈指可数,在她面前谈论国事的机会更是难得。这些,都是她有时经过书房,听见爹爹与访客议论时默默记下的。
风氏嫡女天生痴傻?笑话!
从她所接受的记忆来看,风无裳虽然称不上天才,但也是极聪慧的,过目不忘,琴棋书画皆有造诣,只是善于藏拙,在外一副怯弱的模样,这些才能都没有来得及发挥出来,久而久之,痴傻之名不知怎么就传出去了。
尽管她不知道为何风无裳要藏拙,风临渊对这个女儿接触不多,没有对这些市井流言进行解释,就相当于是默许了。于是“天生痴傻”越传越凶,加之她不经常露面,鲜少有人见过,又加了顶“貌若无盐”的帽子,总之是将风无裳这个形象丑化到不能再丑化。
这么丑化,南门濂还坚持要娶,为什么呢……
唔,想偏了。
想到婚房内与风临渊的那番交谈,她已经提示过要借此机会正嫡女之名,现在还没有传言,不是风临渊动作太慢,而是他根本没有这个心思。既然如此,那便她自己来吧,会做成怎样,这可是不知道了。
“谢谢烈大哥提醒,我定会小心为上,但是烈大哥也知道,不是谁都能碰到我的衣角。”风无裳淡淡一笑,口吻清淡,话语里的意思却是狂傲至极,偏那种安之若素的气质让人信服她有这个本事。
尉迟烈眉眼舒展开,“那倒是,我忘记我的义弟本事大着呢!”
风无裳也不反驳,心想这人真是三句换一个称呼,没有任何仪式就这么成兄弟了。
“只是弟弟不明白,还没到朝圣的时候,怎么藩王世子也来这京华城了……”
“规矩是那么说,但是世子真要来,谁会去管,谁能管得住?”尉迟烈切一声,“何况此次情况特殊,西秦国将派来使来我东飒,打的是和亲的名号,指明要王族内所有适龄男子到场,南门陶更有了充足的理由来京了。”
风无裳颔首,原来是这样,看来这段日子,京华城会很热闹。
“想必到时候,烈大哥也会很忙了。”
“哎,我能有个什么事?大不了就是跟着我爹一起,陪着来使到处转转了。”尉迟烈眼珠一转,“这我倒是忘了,那时京华城入夜一定比现在好看,随逸弟要是有兴趣,我带着你到处玩玩!”
“烈大哥先忙完自己的事情吧。”风无裳此刻才堪堪有些动容。虽然她是有意带着尉迟烈的思维往自己这边靠,那也是有他真心关照她的前提,这人一片赤诚之心,她竟舍不得辜负了。
“无妨无妨!”尉迟烈甩甩手,英雄相惜,相逢即是缘分。何况随逸弟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眼里没有半分谄媚,平常人要么巴结,要么害怕,他谈吐自如,是个人才!
风无裳微笑,将手里一块黑色的圆片递过去道,“以后烈大哥要找我,就拿着这个到靠近西郊的一间云染布坊,交给那里的掌柜。我平素要做生意,并不时常在家,那掌柜与我交好,会想办法通知我,我便赶回来见大哥。”
尉迟烈捏着那圆片,嘟囔道,“这也恁的麻烦……”
“无妨。”风无裳同样回道。
尉迟烈还想再说,往楼下一看,脸色一变,道,“随逸弟,我家来人,我可能要先行告辞了。”
“大哥尽管去吧,我再坐一会也要走了。”
“那好。”见父亲旗下的护卫往这边走来,雷厉风行的刑部尚书之子,脚底抹油般,跑得飞快。
对座转瞬便空,风无裳又坐了会,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灰,“我们也走吧。”
*
夕阳西下,天色不早,风无裳去西郊置办了宅子,又买下了云染店铺后,才打道回宫。她一人走在前面,影子被拉得老长。春桑跟在一旁,不置一言。
“春桑,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我?”
春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风无裳这一发问,明明是个疑问句,用的是陈述句的语气,急忙摇头道,“春桑不敢!”
风无裳低笑一声,“不敢,说明还是想的。你且问吧。”
“娘娘……”春桑想了许久,斟酌着开口问道,“为何要着男装出行?”
“着男装才好骗人啊。”风无裳道。
春桑脑中一轰,呆滞道,“啊?”
风无裳也不解释,春桑在脑中扩散思维,京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