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卫是奴儿干都司最大的卫。辖区多为建州女真。境内山峰林立。绵延起伏。纵马山道。沟壑纵横。河流密布。地势险峻。朱自平、李静兮从辽阳城出來。仍是不紧不慢地赶着路。两人吸取在老汉家的教训。知道关外较乱。不再投宿城外。以免连累无辜。
五天后的傍晚。二人行走在山林间。眼见天空乌云卷來。紧跟着落下雨点。朱自平轻拍马背。马儿吃痛跑得飞快。进了城。找了一家小客栈歇下。吃罢晚饭。雨下得越來越大。躺在炕上。李静兮枕着朱自平的腿。谈着路上的见闻。不知不觉在风雨声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下來。起床洗漱后。因为小客栈不供应早餐。询问小二后得知。出门向左不到百步就有一家面馆。非常有名。二人道了谢。出客栈沒多远。果然看到一家面馆。坐了很多的人。朱自平扫视一眼。发现大多带着兵刃。心里微觉诧异。怎么这么多的江湖中人。
寻了一处空桌坐下。功夫不大。小二端上來一碟花卷。两大碗带肉的羊汤。撒了葱花和香菜末。桌子上还摆有白醋和调料盒。调料盒里盛着盐、味精、黑胡椒粉、辣椒面。可以依自己的口味添加。朱自平喝了一大口。直觉得羊汤肥而不腻。全无膻味。佐以花卷更是香味浓郁。
忽听有人粗声说道:“二哥。不管怎样。我们一定要得到千年人参。”原本嘈杂的面馆里。变得鸦雀无声。朱自平寻声看去。不远处的桌旁坐着两人。三十岁上下。问话那人生得憨头憨脑。另一人随即喝道:“三弟。喝你的迷魂汤。胡说什么。”
另一桌有个大汉站了起來。手指三弟:“那个憨货。千年野山参乃是长白山庄所有。你还想抢夺不成。”三弟最恼人说他憨。闻言拍桌子骂道:“妈的。长白山庄才建几年。千年人参怎么会是它的。你是什么东西。信不信老子把你撕成两半。”
那边同时站起來三人。一个个肚大腰圆。骂道:“不长眼的东西。敢对咱们长白四雄不敬。你今天要是不撕。咱们就撕了你。”二哥本來还想出声喝止三弟。眼看对方几个人走过來。忙起身抱拳道:“原來是长白四雄。失敬失敬。我三弟年轻不懂事。还请原谅。”
“原谅也不是不行。长白四雄是讲道理的。这憨货磕三个响头。咱们就放过他。”先前说话的老四怒容满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扬言要撕自己的人。话刚落音。就听一声怒吼:“让你说我憨。”跟着三弟粗壮的身子扑了过來。两人扭作一团。顿时面馆像炸了锅。不少人赶紧往外面跑。
面馆小二向边上众人带着哭声求饶:“大侠、大侠。求求你们到外面打去。我不收你们的钱。还不行吗。”二哥掏出一锭碎银交给小二。喝道:“三弟。还不住手。”三弟骂骂咧咧地松开手:“妈的。有种咱们到外面好好打一场。”“好。有种你别跑。咱们在门外等你。”老四撸了撸裤子。大步向门外走去。
便在此时。有个苍老的声音道:“哪个是掌柜。行行好。施舍碗羊汤。”只见一个老道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一顶蓑笠负在背后。满头雨水。连身上破旧的道袍也是湿漉漉的。朱自平心头剧震:辽阳城门口的那个老道。五天不见更加邋遢。
老四正在气头上。见老道拦住去路。伸掌一推“让开。”老道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到地上。道袍沾了泥水。更是脏乱不堪。大雄并不理他。跳到路中间。吼道:“憨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给老子出來。”三弟嗷地一声。冲出门去。两人再次扭打在一起。二哥和其他三雄跟了出去。不一会四周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朱自平见他们打斗全凭一身蛮力。再看老道趁其人不注意。爬起來钻进面馆里。朱自平起身招呼:“老神仙。请过來。”老道看了朱自平一眼。不知道是不认得。还是认得也沒放在心里。走过來。泥乎乎的手在道袍上擦了一擦。伸手抓起朱自平盘中一个花卷。放到嘴里嚼了起來。
面馆里的人。一半人跑出去看热闹。另一半人已经坐了下來。继续吃喝。李静兮道:“老神仙。坐下來慢点吃。我帮你要一碗羊汤。”起身招呼小二。小二应了一声。从打斗双方中移开目光。盛來一碗羊汤放到桌子上。
李静兮掏出一百五十文铜钱。连先前的账一并付给小二。问道:“小二哥。他们说的千年人参。是怎么回事。”小二吓得一吐舌头。连连摆手。收了钱转身离开。“千年人参。就是长了上千年的人参。女娃娃这都不懂。”老道端起碗。一口喝了大半。打出一个饱嗝。用袖子抹抹胡子。瞪着李静兮。丝毫沒有感激之意。
李静兮不以为忤。呵呵笑道:“原來老神仙知道。那能不能和我们说说。”“说什么。……不就是长白山天池下的树林里。发现一支野山参。开出碗口大小的花。估计土里的参体至少有千年。只不过要在四月二十八午时三刻采挖。才是最好的时间。那里是长白山庄的地盘。把守很严。这些人无非是想碰碰运气……怎么。你们也感兴趣。”老道一直压着嗓子。似乎很少说这么多的话。喘了口气。端起碗又喝了一大口。
李静兮奇道:“老神仙。千年人参真能起死回生。